几度夕阳红

前言
夕阳下，长衫玉立。
时间为之停留，凝固在那一抹残阳里。



正文
第一次知道“夕颜”，源自《源氏物语》。全句是：“白露濡兮夕颜丽，花因水光添幽香；疑是若人兮含情睇，夕颜华兮芳馥馥；薄暮昏暗总朦胧，如何窥得兮真面目。”
外形有点像牵牛花。然，夕颜是月亮花，黄昏开花，凌晨花谢。美丽、短暂、神秘、悲伤，是生命中永不丢弃的温暖，暮光中永不散去的容颜，易碎易逝的美好，亦是永远的爱。
当凌萍把李梦竹形容成“夕颜”的时候，惊觉于如此“巧合”。她是如此聪慧，亦是如此体谅，她没有反对何慕天上山隐居寺庙，相反支持他去。人，唯有自己想通，才会水到渠成。
“夕阳下到底有什么？”凌萍无法忘记何慕天，何慕天能否放下李梦竹呢？
想来不会。应该也不会。
人生仿佛是一盘棋局，却没有输赢。

我问母亲：“你希望他们应该是如何一个结局？”妈妈深思了片刻，她说：“人，应该接受现实。”寻味中，忽然发现梦竹的选择是必然的。也正如王孝城所言：“梦竹是个不平凡的女人。几千年来，中国的女人，一直重复扮演这种角色，永远的忍让，绝对的牺牲，没有个人，只有家庭，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这不是整个社会予以灌输的道德观吗？
晓彤信中的“爱”和“希望”，梦竹口中的“也许”和“二十年”，想来这“帖”远景图，是唯一能留给慕天的“止痛剂”了。当然，还外加了一副“从以前到现在到永恒”的枷锁。原来最终，那位“渣男”一号，才是最道德的一位。想来，这辈子何慕天唯一的错，就是带着已婚的身份，“招惹”了李梦竹。
然后，退一步设想。当初，一江之隔，他独酌她等待，一切皆道破，可否会像《几度春风几度霜》里余叶凤“死追”杜曦晨呢？但，杨明远绝不会是第二个傅开骏呢？他是何其自卑。他没有主动追求过梦竹，当她有了“瑕疵”，他才毅然“挺身”。无疑他是爱她的，也无疑他的爱充满了占有。当然，男人的爱本来就是占有。因此，谁没有比谁更高尚。只是，当初每一位都把他想得太高尚，相信他的爱充满了包容，对梦竹的“包容”。因此，何慕天没有“死缠烂打”，王孝城等人没有透露梦竹怀有慕天的孩子，而这位“好人”杨明远没有告诉梦竹，何慕天正在找她。如果一切都道破，这场闹剧，又是如何收场呢？
因果循环。何慕天没有道破已婚，此行以离婚为目的。李梦竹没有在何家大门前，冲上去质问他的“欺骗”。杨明远没有给予李梦竹选择的机会，一墙之隔隔断了有情人。

“夕阳下到底有什么？”想来夕阳西下时，有三位会若有所思，他们是何慕天、凌萍，还有李梦竹。梦竹是慕天的夕颜，而慕天是凌萍的夕颜。慕天的心是不会放下梦竹，同样凌萍也是。正如他所言，出家只是一种形式，而他已然不需要。他唯一看不破的感情，明明知道自己一生在作茧自缚，明明深刻体会到了“春蚕到死丝方尽”的心酸苦楚，但他依旧执着。作茧自缚后，再破茧，生命已尽。他是心甘情愿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兴许，这是苦中作乐。却是，另一种看破。爱一个人，未必要在一起，只要对方觉得幸福，即可。正如，当初他问杨明远能否给予梦竹“幸福”；也正如近二十年后，再相遇，他看到梦竹的“不幸”，他的“挺身而出”。最终，梦竹选择了她认为“幸福”的方式。他唯有予以尊重。爱一个人，不是逼迫他（她）去选择，而是尊重他（她）的选择。这兴许就是所谓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一念，罢了！
庄子曰：“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这恰好是李梦竹的状态。梦竹固然回到了家的港湾，回到了杨明远的身边，但她的心永远给了何慕天。这不是她口中所谓与杨明远的点滴夫妻情谊所能比拟的。她满足于“即使不见面，只要知道‘慕天’安好的消息”，回归到现实中，做好她的贤妻良母身份。在这场所谓的“三角恋”中，她才是那位最无法自控的人。正如她自己所言的一个字“怕”，她“怕”再见慕天。因此，她选择不再相见，不再见她的“夕颜”。她期待或者是宽慰，这所谓的二十年后再聚首，她以“老”字来诠释“放下”，却忘记了一个“死”字。
凌萍呢？正如何慕天所言，每个人都在作茧自缚，只是方式不同。凌萍清楚自己要什么，也清楚自己爱慕的人是怎样一位。何慕天除了儒雅、才华、奋斗，为人处世以及他的人格魅力以外，还有他和他的夕阳，他和他的夕颜。这一切她都知道，这也是她爱慕他的根结所在。欣然接受，泰然处之。想来人世间，有这样一位值得爱慕人在远方，存在于现实，亦是不枉此生了。
人活一辈子，心中有属于自己的“夕颜”，亦是一种福分。至于，别人如何想，如何认为，应该与不该，都与之无关。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也。



后记：
1986年的一部台湾电视剧，从 1943年的重庆嘉陵江畔沙坪坝，讲述到1963年的台北。
2004年，用稚嫩的语言写文道：“接触琼瑶的电视剧，就是从《几度夕阳红》开始的。记得当时，不喜欢看电视的妈妈，尤其喜欢看此片。当时，很小的我也乘机跟着看了。记得当时，我很想有个像何慕天这样的爸爸。不是嫌弃自己爸爸不好，实在是那样的爸爸太完美了！还记得一直希望梦竹能够与他，来个完美的结局，来弥补那份错过的遗憾！当然，结局不是由我所能够支配的！”
2016年，再观此剧，想来不该将太多应该和不该，苛责和假设投注到人物本身。相反从人物选择上，欣赏这份永恒的美好。这不受时间、时空、人文等限制，欣赏其美，而不是用世俗去绑架。相濡以沫固然比相忘江湖，来得圆满；但心中有爱，随缘而安，亦是一份满足。得失之间，自有机缘。
几度夕阳红-非鱼

特么我是打脸了打脸了。

我曾在《窗外》的评论中嘲笑少女热恋的荒唐，对于那种轰轰烈烈要死要活的爱，我是持有怀疑的。我甚至怀疑爱情本身。因为我的年纪，因为我早已经“诗情画意荡然无存”（请允许我直接使用剧中台词）。而我又是这样深深地被打动，几番流着眼泪，连一些并非多么煽情的片段，我也止不住泪涌如潮。因而两天时间，我竟然将这部30集的电视剧拉完了。

无论如何要相信爱啊，不要忘记你也曾爱过。

何慕天与李梦竹两人相互爱慕，桥段非常之俗气。什么穿过人群中望着你，你在那里唱着歌；我拾到你丢弃的野花，将它放进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全是我收藏的你我过往的点滴：野花、小纸条、一串珠子之类的）；在沙地上画了重叠的三颗星，在里面写上你的名字（真是酸掉大牙了）。这些不过都是铺垫，当何对李述说，她这样一个女子如何印刻在他心中：他们的初次见面，她如何在学生中聪慧伶俐，如何善良地将捡到的幼童还给亲人，如何违抗家中旨意拼死与他在一起，等等。但凡恋爱过的，大概都有这么一个将恋人的种种铭刻于心并绵绵复述给她的过程。那是一个完美的形象，恋爱中的人务必是最美好的形象。尽管有这种刻意往男女主头上洒金粉之嫌，却也着实呼应了人们心中向善向美的愿景。怎能不是恰恰好的那个他／她？

感情是脆弱的。当初那样奋不顾身，违逆母亲意愿从家里跑出来，跟他同居，见到他的妻子，只是听了她装腔作势的一番话，便深信自己是受了欺骗。接着是另一个大学生挽救失足少女。女人一旦怀孕就被动了，这是她愿意答应杨明远的求婚的重要原因。何慕天找回来，却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没有再见上一面，也就永远地错过了。这段极富戏剧性的几起几落的爱情故事，只能放在那样的特殊年代来看。相遇、结婚、走失、离异仿佛随时可能发生，比如萧红，亦是大着肚子嫁给了另一个人。



总是这样命运弄人，弄人。十八年后，他们再次重逢，我无法不哭了。你还是那样的风度翩翩，而我却风烛已残。要是多衰老一点，又或者性情暴变，也不会那么难过了。何慕天这样的男人似乎已经是纯爱世界集大成的情圣。那么温柔多情且仪表不凡。撇开他和李梦竹这段情不说，40岁的他反而更有魅力了。他对晓彤的疼惜怜爱，他对霜霜的宠溺和无奈，名为商人却更像一个饱读诗书的学者，他的举手投足自有一股儒雅气质。偏偏他还是独身一人，这些无疑加持了他的魅力光环。怪不得，琼瑶还要设置一个痴情女秘书围绕他左右。



而李梦竹呢，她到底是一个弱女子。她不是没有强悍的一面，为了恋爱自由，她不顾母亲反对和世俗眼光，跑去跟何慕天同居。似乎这般激烈的初始注定了那场爱情的短命。当风暴来袭，她很快为自己找到庇护。这么说不太公平。她当然是忠于爱情的。可是一个“弃妇”要怎么来表示对爱情的忠贞，她已经死过一次。她去跳了河，被杨明远给救了。她不得不考虑活着的事情，为即将出生的孩子找一个父亲。这一切都太快，连打瞌睡的时间都没有，快到只有见面的瞬间却没有见面的时间。那个瞬间她已经再也叫不出他的名字。短短两个月，物是人非。那时候的人对于人生对于生活就是那样的吗？“潮来又潮往，聚散苦匆匆”。

原本琼瑶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是想表现一个艺术家式的人被生活的折损。“刻苦持家岂惮劳？夜深犹补件由袍。谁怜素手抽针冷，绕砌虫吟秋月高。”清贫的日子若相互扶持关爱，倒也能过得有滋有味。谁知李梦竹不再是妙龄少女，杨明远更是变成了尖酸刻薄的小男人。两人柴米油盐的婚姻生活是在琼瑶的纯爱世界里难得反映的现实世界。只不过这个丈夫的角色颇为极致，骂骂咧咧，酗酒，甚至对女人动了手。我在想这个人物的性格到底是为了反映现实，还是为了凸显女主人公的善良宽厚，重视家庭责任。无论这个丈夫多么恶劣，妻子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他身边。

苦情戏苦情戏，但凡用了情，没有不苦的。

“人要是没有那么多七情六欲，也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过了三十年，我也不再是那个和老妈一起围坐电视机前的小学生了，琼瑶剧里的台词、情节以及那些痴男怨女，现在才懂得了些。她是有人生参悟的，有道德倾向的，并非那么的不识人间烟火，那么仅仅是爱。

　　年轻时喜欢琼瑶阿姨，她的小说满足了一个少女对爱情的幻想。而这部电视剧，秦汉饰演的何慕天，更是把琼瑶阿姨书中深情的男主角带到屏幕上。
　　《几度夕阳红》，是我最喜欢的琼瑶剧了。
　　秦汉的慕天，款款的深情，爱着梦竹。喜欢秦汉的颜，迷恋他的声音，迷恋他嘴角的一撇。现在想起当时的自己真的想笑。
　　剧中的时代，那时候的女孩子，真的不能走错一步。
　　现在想起来，其实，梦竹得到了最好的了，虽然她没有大富大贵，但有一双很优秀的儿女，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
　　爱情，总是抵不过20多年的亲情。 亲情，才能陪伴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