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之于中国的意味,就像神话和历史。中国的哲学先于宗教出现,中国的历史书写又掺杂着神化形态,这就注定了中国文化的塑造是依靠各个时代的不同的人来共同完成的。
胡金铨的武侠灵感来自于戏曲,是其继承中国文化精神的表现,上承周代礼乐、元杂剧,下启现代古装剧!胡金铨借鉴了历史,却未曾戏说历史,历史在他的电影里仅仅作为布景,因此可以说他开创了历史。
再看看那些戏说历史的古装剧,无一不是直接照搬戏曲的故事框架和人物脸谱,其意识形态依然是古代人的,与胡金铨根本不是一路,反而是继承了李翰祥的衣钵。今天人们崇拜的张艺谋、李安、徐克、张纪中,追根溯源,都是得益于胡金铨。
现代所有的古装剧互相抄袭,但没有一个创作者能走出胡金铨投下的影子!胡导演的历史地位无可置疑,我们唯一能期盼的是,希望未来有人能沿着胡导演开创的道路,走出他们各自的创新之路,为中国文化的复兴和重建作出各自贡献。胡导演在天之灵,也当安息了。
这些早期武侠片,或者说早期电影,基本都是故事片,简言之,就是一部故事前后连贯讲清楚,讲完再收工。不像现在的,故弄玄虚,瞎编悬念。这是看早期武侠片的好处。由于当然没啥特效,所以动作虽然看起来笨拙,倒是很清爽。所以,胡金铨不被制片老板待见,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就是制作成本高。但是就大醉侠剧情而言,其实故事梗概太简单,剧情不太符合逻辑,基本是骗老百姓电影票钱的意淫片为主。想想看,官老爷都被匪徒抓去要赎金要交换人质啥的,这江山还能坐的稳?早安排数千官兵搜山灭匪了,怎么可能安排一名女子孤身犯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个人行为,官府怎么可能这么粗糙行事?
虽然金燕子的戏份很多也串起了整个故事,但主角确实是醉侠范大悲,在短短的情节里这个人物完成了一些矛盾中的选择并因此成长和升华,但是又觉得这个角色差口气,他的抉择似乎都是被动做出的。
我主要还是想聊聊金燕子。和范大悲相反,她有主动性而无成长,男装的时候她英姿勃发,郑佩佩的眼神灵动又纯真,有高手的轻盈自傲也有少年独自面对难题的困顿,撑起了整部片子的精气神儿。但换回女装之后,金燕子突然就成了被狎戏和被拯救的客体,让我在整个后半程都感受到一股别扭劲儿。直到结局,她换回官服,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带领着她的娘子军远去,并没有和醉侠有什么瓜葛不舍,那股劲儿才又扭正回来了。
看完结局回头一想,作为男主的范大悲也从头到尾坦坦荡荡,他把金燕子作为一个需要帮助的江湖朋友对待,并没有因她是女子,或者因她是官家小姐而有所不同,结尾处他回到乞儿们中间,目送官府队伍远去,是一种江湖对庙堂的敬而远之,也真是干净磊落的结局。
那么到底是什么地方别扭呢,想来想去,也只有对“女子”这一身份建构,所带来的对那种文化背景的深深戒惧,影响着我的观感吧。
这片子的剧情几乎没什么可评价的,漏洞不计其数,大概导演也志不在此。此外武打设计也谈不上很好,大概是那时候整个电影产业依然在摸索中国武术的表现手法吧,某些地方确实能看得出日本剑戟片的风格。但金燕子的轻灵这一点上,表现得太好了,甚至是今天那些威亚和特效加起来也比不上的程度,这点闪光足以压过其他所有武打上的缺陷,有一种影像独有的力量残留在我心里,一直鼓鼓荡荡的,让我又想练拳去了。
说到胡金铨,若是撇开替导的《玉堂春》与题材不讨好的《大地儿女》之外,《大醉侠》才算是他真正发挥长处且反响热烈的首部执导作品,武侠电影从此走上正途,引领了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武侠扎堆,这是他邵氏之旅的收尾,却使邵氏的重心从黄梅调转向了武打,开启了另一时段市场的垄断。
胡金铨有两大喜好,均在《大醉侠》里得到呈现,一是客栈,一是女侠。本片的主场景便是高升客栈,而主角之一是郑佩佩饰演的金燕子。众人皆知胡导两部扬名海内外的作品,一部《龙门客栈》,一部《侠女》,便是这两大喜好的极致展现。
相比后期在台湾物色的上官灵凤与徐枫,郑佩佩在本片的表演可谓惊艳,初出茅庐即光彩照人,胡金铨无时无刻不在营造一种武侠气质上的画面感。
影片开端,一袭白衣,白面的二当家玉面虎殷中玉慢步走上山岗,立定,举起扇子,停下了押囚车的官军。这一开场将陈鸿烈的扮相表现得很有派头,似乎深不可测,气势非凡,虽然实际上他的功夫并不怎么样。
接着的主要人物金燕子出场,小桥流水,电闪雷鸣,中空的竹制檐帽,帽带飘飞,沿河而行。一看便知功夫了得,巾帼不让须眉,惹她的人必然没有好下场。
她缓步走进高升客栈,行至空桌,左右观望,拨开凳子,双手摁桌,慢慢坐下,取下搭袋,拿出扇子,再观四方,叫来伙计。
经典的客栈打戏就此拉开,其中韵味值得反复斟酌。
笑面虎领人将金燕子围在中心,打开虎扇,白眼狼掷出一坛酒,金燕子一扇子打到了丧门神怀里,丧门神抱之不起,坐到了地上;丧门神扔出几枚铜钱,金燕子用一根筷子悉数接下,串在一起,插在桌上,动作潇洒;光头扔过一条凳子,金燕子稍一出手,凳子换了方向,砸向丧门神,将酒坛子打碎;刀疤与谷峰均摸出铜钱来,在金燕子背后扔出,没想金燕子三根筷子将铜钱钉在了房梁上,动作迅速,然后打开扇子,接住铜钱,倒在桌上;谷峰索钱,金燕子一声拿去,铜钱嵌入客栈的牌匾上。郑佩佩稳如泰山,不发一言,却主宰了整个局面。
笑面虎再度打开虎扇,七八条壮汉围住金燕子,金燕子佯装倒酒,将酒泼往身后,趁此拔出靴子里两柄短剑,以京戏巧妙的身手躲过来刀,又见双刀来袭,几个转身先后刺中两人左手,再一波鹞子翻身,迎来万刀齐发,只闻金铁交戈之声,七八人悉数倒下,刀疤躲入二楼,几发丧门钉打下,金燕子头一低,暗器嵌入木板,金燕子回敬一枚金燕子,直入刀疤的右手掌心。笑面虎亲自出手,没有几下,也左手被刺,剑插于背后的桌面。
整个打斗过程毫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让人感觉胡金铨的场面调度和剪辑都做得十分到位。
但胡金铨比较谦虚,说整个拍摄并未过分注重动作指导,准确说是还没有形成这个概念,打斗都是从京戏变化而来,所以很有观赏性,不注重招式,不至于粗暴有力道,也比较能够发挥女剑客飘逸灵活的身姿,武打如舞打。其实胡金铨是有武指的,那就是韩英杰。
客栈会匪徒着实经典,但片名是《大醉侠》,所以醉猫范大悲的角色才是重点,他与师兄刁镜堂的纠葛是要拖到最后的。胡金铨对于他“醉侠”这个名号是靠京戏的唱段来呈现的。
只听范大悲领着一帮孩子唱到:青竹杆,细又长,从南到北我天下闯,风吹雨打太阳晒,沿门乞讨,我吃四方,吃呀吃四方,看破事态与炎凉,高官厚禄全不想,功名富贵由他去,生平只好,黄泥汤,生平只好黄泥汤,不管是花雕、高粱,一杯在手我什么都忘,世间多少伤心事,葫芦肚里,勤醉常,勤醉常呀,勤醉常。
醉猫不止会唱醉歌,还会唱时事,甚至是哑谜,比如告知金燕子的线索,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阳,十字对十字,日头对月亮,便是繁体的廟字。
寺庙也是胡金铨所好,《空山灵雨》便是明证,本片中场景二广济寺也很有格调,寺后有山,建筑考究,气派十足,比较匹配武侠的古朴风格,令人信服。相对简陋的是醉猫隐居之所,一看便知是搭景,很有后来楚原拍摄的古龙作品的既视感,与全片风格不太融洽。
总说胡金铨对于武侠的革新,一在打斗的绚丽,搬用京戏,巧而生花,二在多用实景(外景),不局限于邵氏影城,避免了场景的古板单一。
陈鸿烈:好,哥哥脱了衣服跟你干。了空大师:“他的功夫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顿了顿话),不过,跟我比起来……哼,还差那么一点”,全场笑翻。早期胡金铨风格,压轴的打斗,反而没有客栈以及寺庙里的抢眼,有几段看得出后来的影子,不过郑佩佩说12天拍完的,够可以啦。
胡老的那股京味儿啊。
7/10。胡导最会拍客栈段落,匪帮投酒坛、甩铜钱、砸凳子的试探和折筷子表谈判破裂这些道具的精妙设计,端酒管闲事的醉侠突然闯入打破僵局,一动一静结合足显场面调度和情节铺排的功力,此时已形成省略一些动作流程的抽格手法,却未摆脱正义靠武力较量战胜邪恶的类型俗套。屋檐追逐戏先行于[卧虎藏龙]。
胡金铨的片子看起来,有小时候看评书时候的味道,尤其像那些绣像。
唉 最后岳华和佩佩姐居然没有感情戏 看完我都有点哭天抢地了
【北京电影节展映】修复版胶片。郑佩佩那英姿飒爽的女侠造型与上官灵凤、徐枫比也毫不逊色啊。只是一些台词实在雷人(比如酷似石隽的玉面书生对金燕子道:哥哥脱了衣服和你干!),全场笑翻。前半部极好。结尾失控,片尾几场武打很是敷衍。虎头蛇尾。应该是胡金铨离开邵氏的缘由。三星半
打斗风格很像日本剑戟片的感觉,精髓在于持剑对视时间要长,真正兵器相交时剪辑要骤然提速,一张一弛之间方显功夫。音效风格也恰如其分。年轻的郑佩佩眉目清秀,又有英侠之气,真是耐看。故事简单化,重点在营造出几场打戏,能百看不厌,紧张刺激。可惜很多参演演员的力道不行,稍欠火候,只能靠剪辑弥补。渲染的师兄弟最终对决,前面都互抬到炉火纯青之境,可真打起来有些失望,袖底喷气表现的似乎是真气,放到全片武打风格里看有些走样。
罄室尽鼠辈,狸奴偏生醉。竹竿轻策勋,金燕又单飞
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十字对十字,日头对月亮……廟不可言。
好,哥哥脱了衣服跟你干
《大醉侠》 胡金铨 1966年六十年代一部电影能拍到这种程度,太让人惊讶了,老话说的好,一代不如一代呀,豆瓣观影9千人,腾讯视频的弹幕也是寥寥无几,经典的老片都让我们遗忘在角落边了。整部电影的剧情衔接没有丝毫的拖沓,武打动作直接麻利,演员的脸上有股精气神,一部很好看的武侠片。这应该是最早期的邵氏商业片了,没有太多含义跟价值传达,完完全全的惩恶扬善。虽然整体剧情有点俗套,不过当爽片一定是合格的。郑佩佩年轻的时候竟然那么漂亮,太惊艳了。
三星半。基本可以算作胡金铨在邵氏的第一部新式武侠同时也是比较卖座的一部片,借鉴了日本武士片的元素,取景、构图、镜头都颇有讲究,用现在的眼光去挑动作场面的不足当然太过苛刻。可怜郑佩佩前面打得这么辛苦戏份这么多,最后还是成了大醉侠岳华的陪衬。
很明显受当时日式剑戟片影响,又有通心粉西部片的影子,呈现人物阴谋诡计,杂糅传统的惩奸除恶侠义观。磅礴的宽银幕构图,京剧化的杂耍动作戏,短镜头快速剪辑,但静态构图又沉稳肃穆,配乐运用很多的中国传统器乐,现在看来,这在那个年代无疑是华语商业片的巨大创新。武指韩英杰,郑佩佩的扮相颇有英姿。胡金铨的《大醉侠》影响了往后数十年的武侠电影,标志着新武侠片的出现。8.3
1、和张彻的《独臂刀》一起开启了新一代武侠浪潮,直到74年许氏兄弟的喜剧《鬼马双星》打破武侠电影和黄梅调电影在香港电影的统治地位。2、按现在的眼光看,六七十年代的武侠片,生涩的国语配音和武打演员的木偶式表演,多少有些出戏和难以入目。胡金铨的个人戏曲特色和空间调度还是可圈可点,可以看出相当的导演思维在里面,在日后的作品中逐渐凸显出来。3、打斗甚至有些神怪意味,刀剑动作多次想起日本的剑戟片(主要是黑泽明),我甚至怀疑《侠女》的竹林移动飘逸镜头很大程度上是借鉴了《罗生门》。4、本片的暴力程度完全可以媲美张彻的阳刚美学,还好胡金铨后来跳脱了血脉喷张的纯暴力场面,进入禅宗玄学之境,方能流传后世。
难怪胡金铨的片京韵实足,闹了半天是北京人,主演郑佩佩,岳华,陈鸿烈都是上海人,京沪搭配在香港居然造就了传奇。可惜邵逸夫不懂欣赏胡大师心中的武侠世界,强行干预剧情,导致整个片子前后两段青红不接,前半段极好,看得出之后的龙门客栈承袭精华,众乞丐娃中还有少年成龙,但人数众多实在无从辨认
戏剧范儿,连打斗都是先亮相,摆好POSS,话说开打就乱劈两下,歹徒纷纷倒地,然后继续亮相,官匪们都喜欢单打独斗,连使飞镖也要知会一声的光明磊落。。只有一个大白脸帅锅,那扇里毒针算是最阴险也算最现代的伎俩了。。那时候的绝顶高手均是手喷真气、指运飞剑,一派神怪电影的遗风。
郑佩佩很漂亮,很有英气。“青竹竿,细又长,从南到北把天下闯。风吹雨打太阳晒,沿门乞讨吃四方。看破世态与炎凉,高官厚禄全不想。功名富贵由它去,生平只好黄米汤。不管是花彫、高梁,一杯在手我什么都忘。世界多少伤心事,葫芦肚里情最长。”“一点一横长,一撇到南洋。十字对十字,日头对月亮”很
只喜欢前三分之一,随着演进故事不断被弱化,完场前很多线索已经快收不住了,真是可惜。郑佩佩英气十足,眉宇间都透着剑气;水塘小筑的搭景别有用心,借水花出禅意,料想应是胡金铨的美学所在了。
很诗意,很古典武侠,胡金铨拍这片的时候看得出来十分的任性,有些台词甚至笑点很怪,比如“哥哥脱了衣服跟你干!”,然后大醉侠客栈里吟唱的那段很经典,以及刚开场客栈pk戏码精彩。弱点就是打斗节奏太慢,太假,有硬伤。后半段的节奏完全和前半段比起来有点脱节。题外话,那时候的郑佩佩真的好正点。
岳华居然演了这样一个大隐隐于市的糊涂侠士,真是出人意料;郑佩佩英气非凡,实在巾帼不让须眉。(本来我国英音轨来回切换着看就够喜感了,那句“好,哥哥脱了衣服跟你干”当时真是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