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五十年代,著名电影理论家安德烈·巴赞在文章《杰作:温别尔托D》中提出了“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一说,此学说先是对其先前在《摄影摄像本体论和完整电影的神话》一文中提出的“影像与客观现实中的被摄物的同一”这一对电影与现实的理解的一次淡化补充(因巴赞意识到了电影与现实之间的差距),后而对六十年代轰轰烈烈的法国新浪潮运动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而作为巴赞的义子以及新浪潮发起人的弗朗索瓦·特吕弗也在其1959年拍摄的《四百击》中通过实践阐述了巴赞这一理论以及其的“长镜头理论”。
一、“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
巴赞所强调的写实主义并非是表面上的真实,而是一种体现事物本质的心理真实。他在追求表现对象的真实、时间和空间的真实以及叙事结构的真实的同时,也在强调社会和心理情感上的真实。
(一)特吕弗的这部影片从全片的开始为这一点渲染了足够的气氛——由八个微仰且与参与者处于同一水平视线的镜头拼接而成,配合带有忧郁且细腻的动听音乐,向观众展开了一幅具有生活气息的巴黎街头景象图。开场的八个镜头通过“蒙太奇”搭建,为这一部“生活流”电影铺好了台阶,自然地且无序地使用摄影机对事物进行拍摄,被摄主体的选择是多样的且能强调真实性的,镜头与镜头之间减少了对于逻辑性和因果关系的强调程度。这也就是《四百击》之所以可以成为在电影语言上处于现实渐近线的代表作,它开创了崭新的电影艺术风格。而特吕弗是如何呈现这样的心理真实?少年的孤独与迷茫在第一次出逃时就已得到了阐述。机器的轰隆声先是作为内部声源出现,随后听到交谈声的安托万迅速离开来到了街上。接着配合轻快的音乐,安托万出现在画面的纵深处,处于画面右侧的屋门打开,女人介入,通过台词可以得知她的狗不见了,又接着女人出画,另一个男人入画,一番交谈后,安托万出画,但摄影机并未跟随着安托万移动,而是将镜头对准了依次入画出画的男人和女人,直至最后,安托万才入画,但已经被男人赶出了画面,赶出了二人关系,通过电影前面的塑造,此时安托万的孤独感被无限放大。
(二)在上述提到的出逃那场戏中,特吕弗的镜头并未贴近到安托万,而是与安托万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这也是整部影片中的镜头特点之一,镜头只会偶尔聚焦安托万随后迅速弹开。特吕弗没有对安托万的出逃作出任何的评判,他不同情人物。哪怕是又当安托万被囚禁起来之时,他用双手扶住铁杆,将迷茫、困惑的眼神透过两层空间传递给我们,特吕弗也并未通过镜头给予安托万任何的同情,音乐也始终如一,不使用声音元素在“传统电影”中的“对位法”。他只是将少年在权威下的反抗解构后重新在特吕弗温柔感性似柔水般的却又平静、克制、仅做旁观的镜头下颇有现实主义地呈现出来。“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被特吕弗很好地诠释了出来,因为现实不应由作者评说,作者应尽量减少对现实的艺术加工。
二、“长镜头理论”
巴赞的“长镜头理论”并非旨在抛弃“蒙太奇”手法,而是将“蒙太奇”作为电影的次要手段以此来辅佐自己推崇的“长镜头”来建构起现实的图景。
(一)电影的第一场戏,是一个长达59秒的镜头,摄影机的移动是随着色情杂志这一物件元素的空间位置转换完成的。景别在前几次的物件元素空间位置改变中也不断变化——特写-近景-小全景,在安托万在讲台上受罚时,一个不同于前面缓慢的横移镜头的快速移动的摇摄镜头将被摄主体转为了老师,接着,第一场戏结束。在这场戏中,有两个“真实”。第一个即表现对象的真实,少年时期的孩子们在课堂上的嬉戏与玩乐;第二个即为社会情感上的真实,这就是通过特吕弗这部影片中的电影语言—即巴赞所推崇的场面调度所展现的真实,镜头不通过蒙太奇的拼接进行表意,单个镜头在复杂的场面调度下利用各种电影元素在一个锁定的空间内(被逐渐展示的空间)完成了结构,行云流水地将六十年代的少年气与老师的严苛的那种真实感展现了出来。这也是巴赞理论中他推崇的“景深镜头”,蒙太奇并不作为主要手段使电影具有表意作用。
(二)在安托万第一次出逃时,特吕弗运用了若干个镜头的蒙太奇拼接,将安托万的出逃写成了一首首短诗——偷牛奶、喝牛奶、洗脸。尽管蒙太奇介入了这场戏,但时空的完整性并未遭到破坏,安托万完成所有事件的叙事时间是统一完整的,在这里蒙太奇仅仅起到了省略不必要叙事的作用,而非加快时间叙事的作用。
(三)《四百击》的结尾,那是特吕弗为自己的童年所构造的堪称完美的经典结尾。结尾由四个长镜头组成:①高机位拍摄下的全景镜头,无音乐,安托万的出逃;②安托万的奔跑,无音乐,作为主体的观众与安托万一同在自然声下体会自由的快乐;③叠化转场后安托万入画,接着摄影机横移展现大海的全貌,反复出现的音乐响起,主体与安托万共同享受这代表自由的海洋;④摄影机随着安托万在沙滩上的奔跑移动,当安托万抵达海面,摄影机停止运动,安托万向摄影机走来,接着摄影机快速向前推进,将安托万迷茫的表情定格在那一瞬。这四个镜头尽管有着蒙太奇的加持,但与前文一样,并未破坏时空完整性。特吕弗利用裹挟影片内外时间流动性统一的长镜头将主体/观众与安托万的情绪在时间的流动下舒展开来。如果说前面的镜头无法撑起巴赞对于蒙太奇和长镜头间关系的看法,那么这最后一下定格前那组接起的镜头便是对巴赞该理论观点实践的集大成产物。
结尾语:
特吕弗用极具私人化的影像开创了新浪潮之先河,前卫的视听语言也颠覆了当时的电影界,而这一切离不开其恩师安德烈·巴赞的指导,只可惜在影片拍摄的前一天巴赞离世了,并未看到这部伟大的作品。特吕弗在最后一分钟长镜头的绵延中蕴含着深厚的情感,当少年抵达那作为终极麦格芬的海洋时,画面定格在了少年那无助的神情上,少年,你该去往何处?安托万将迷茫留给了我们,同样地也留给了电影。巴赞所提出的理论,也都在这最后一组镜头后完成了整部影片的结构,被特吕弗完美地以实践的影像呈现给了所有人。
一部电影的伟大,决不是因为它的高高在上,更不会是因为它的晦涩难懂。所以,尽管“四百击”这个名字会让人不明所以,“法国电影新浪潮”的名头也让人望而却步,但也许就是在这些人为的屏障之后,你错过了一部不应该错过的满含深情的电影。
法国电影新浪潮的发轫之作,一部是《断了气》(《精疲力竭》),一部就是《四百击》。在新浪潮(尤其是“电影手册派”)推动电影现代化的起点处,已然分出了两个不同的出口。一个是打破古典电影叙事模式,以新的电影语言和技术冲击人们对电影已有认识的戈达尔,他的革命性的命题和技术让观者目瞪口呆,叙事与情感的断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进入主观的思考。
而特吕福不同,他虽然也打破了原有电影腐朽的叙事模式,但他更温情,更从容,他以情感的无与伦比的真诚建构了“作者电影”在思想层面的高度。他也可以花哨,但他从不想遗忘人类永恒不变的情感诉求,如果用一个词来表述,依然是真诚。
《四百击》是一部不该错过的真诚的电影。忘掉它的那些名头吧,我会告诉你,它是一部关于成长的电影,它是你和我曾经的过往,它是每一个少年残酷的忧伤。
十二岁的安托万,是一个眼神清澈、内心温柔的少年。但他私生子的身份、母亲与继父的冷漠,学校老师的排斥,一并把他推到了叛逆的路上。他先是不忍老师的谩骂,和好友勒内逃学游荡,却碰见了母亲与情人的约会。这份复杂的心思对于少年的创痛我们无法想像。接着,撒了谎的安托万被继父扇耳光,负气离家到印刷厂偷宿,母亲话里有话的利诱和威吓让安托万体味了成人世界的阴暗。
他热爱巴尔扎克,作文却被老师诬陷为剽窃;他把从继父公司偷出的打印机送还,却被父母亲手送进了教导所。母亲终于不再忍耐自己亲生儿子的无辜与挣扎,她在教导所面对安托万时决绝的眼神让我们看得齿冷。教导员残酷无情的耳光扇木了安托万,也扇的我们冷不及防。只有在面对心理医生的追问时,我们才又看清了一个安静却满身伤痕的少年的孱弱的灵魂。
电影史家有一个公论,《四百击》几乎就是特吕福自己少年的写照。他把此片献给安德烈•巴赞——新浪潮运动的先行者,也是将特吕福从少年的困顿中带到电影世界的人——正是在追忆少年往事之余,用电影的语言表达了对于巴赞和电影的致敬。
这语言中没有炫耀的技巧,只有让人心碎的忧伤。少年在残酷中成长,你我都不曾逃脱。离家出走的安托万在天未亮的街头游荡,他想要偷一瓶等待运走的牛奶,一次次小心翼翼地试探,得手后慢慢喝光的满足,看的让人唏嘘。他被警车带到教导所时天色依然暗淡,在昏暗的路灯映照下,我们看到了一脸安静的安托万无声的眼泪。那一刻显得如此漫长,仿佛带我们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特吕福对于安托万也有特别的感情,他让他在他的电影中成长,并成就了著名的“安托万五部曲”。五部电影涵盖了安托万的少年、青年与成年,安托万在电影中完成着自己的成长,他热爱音乐、陷入爱情、失去爱情、走入婚姻……他是另一个特吕福在电影中的映像。
这个映像当然也属于让-皮艾尔•李奥,安托万的扮演者,一个无比清澈的演员。对于这样一个为安托万而生的人,我们无法区分谁是谁的替身。虽然李奥也为戈达尔或新浪潮的其他导演拍戏并因此成为新浪潮最著名的一张脸,但只要我们看到他干净的眼睛,我们就会相信,他只是安托万。
四百击是法语中的俚语,大概的意思是对待孩子要时常敲打,恨不得打上四百下才能听话。然而在特吕福的眼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少年在成长的路上,美好被一点点摧毁,光亮在一丝丝暗淡,内心中承受的残酷现实是每一个人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这代价催促着我们成长,疼痛只有自己忍受。当安托万逃离教导所奔向海边时,我们没有看到自由的幸福,只有迎向镜头的满眼的迷茫。这个被无数人激赏和解读的结尾,像是在提醒我们成长是一种一沉再沉的承受,也是一种一忘再忘的解脱。
在即将到来的青春期前的那个时段,每个人都敏感与迷惘共存。这部无论是题目叫四百击还是叫无因的反叛的电影,始终都在审视这个问题。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并不赞同托翁这句名言,我是觉得,不幸的家庭其实都是相似的,幸福的家庭各有各的幸福。一个在动荡的家庭关系中无法避免地受到逼仄的少年,无法安心于学校的课程,但他在这个年纪又能做什么,无非就是躲避与周而复始的迷惘。
在平铺直叙中以自然主义的手法展现出我们似曾遇到过的一连串无法在其时解决甚至思考就是这个电影的视角。显而易见新浪潮对于电影的理解在这部电影中表现出了它的一系列特征,比方说将摄影机放到大街上,比如说大量的采用自然光线,再比如说随意性很大的长镜头,等等。我不能说这些手法有多么大的意义,而这些表现手法亦非新浪潮所独创,我更愿意认为相比较与传统的电影,新浪潮不过是集合了上述的特征,糅合出比传统电影更接近于纪录片性质的那种电影。这部明显带有特吕弗自传性质的回忆录与其说是他献给恩师,到不如说是建立于非常个人化的思考上、结合了自身经历,同时也是向自己的老师教上的一份试卷。
然而我对这部电影始终没有亲近感。这种感觉就如我读博尔赫斯,无论它的主题是怎样贴近人性,它都无法给我以一种亲切感。在这部有意回避了传统电影技法的电影里,有某些因素不得不说给电影注入了一种相比较比下的生气,但它于整体结构上松散与某些处理镜头上的随意我认为太过写意化。一个学生不停地撕去作业本我不知道是有何用意,电影开头长长的摇晃的巴黎街头的镜头让我感觉到不舒服也显得过于随意。将主人公置于接二连三的类似事件中接受打击的这种手法明显地没能很好地掌握出令人愉快的节奏感。我能很容易地易会冬尼在那个不停地转动的桶般的游戏中绽放的笑脸与其他百分之九十八时候的哭丧着脸,意味着所谓的自由与约束对峙的意向,这种通过单纯的对比的手法以我喜欢精细的美感来说,显得还是幼稚。而通过一连串的事件来展现主题的手法,其实并不比传统电影手法中制造一种矛盾的做法更明智。我们没有与演员有过眼睛对视的那种交流带来的情感上的升华,即便在最后的那个定格镜头,显示出一种较为活泼而实际上也非常令人难忘的闪亮的瞬间,但这个灵光一现的经典(确实可以算是经典了)镜头,却更为进一步地显现出整部电影绝大多数时候的平淡无奇。而被人一再称颂的那个沿着大海长跑的镜头,我不认为它算上得出色。
我没能从这部电影中象许多人感到了强烈的冲击。它固然有自然与清新的这种特点,但是在电影中表现的准纪录性质上的偏向而同时又无法避免地流于明显地缺乏节奏感,使得它显现出一种电影创新与继承上的矛盾感。它于电影表现手法上的探索意图极为明显,但我认为它并没有取得艺术成就上怎样大的突破。归为那种实验电影比较恰当。
电影语言需要不断地探索中丰富,完全摒弃传统,必然陷入根基不稳的泥沼。如果说这部电影成功在什么地方,我认为最突出的一是特吕弗本人动荡的童年经历(这种感觉在电影中表现得还是比较充分)所造成的对于周围环境的迷惘,再是最后那个光芒一现的特写镜头,非常恰当地定格与面部表情的捕捉,极为迅速地表现了主题。而其他绝大部分的地方,都平淡无奇。
*1959年的巴黎
你见过1959年的巴黎么?
芭蕾舞般轻轻跳跃的音乐带人走入了这个城市,细长笔直的窗户肃穆的排列在马路两旁的建筑物上,拨开薄雾的阳光悄悄窥视着每一个角落。音乐渐渐放轻脚步,仿佛沉入梦乡之前的呓语。
带着厚重宽边眼镜的古板老师,木质的桌椅。一个满是男孩子的课堂全然不顾讲课的老师,传看着女星艳照。本该沉寂的教室因为这些活泼的男孩子充满了躁动。给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个在抄写诗歌时不停撕本的男孩,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镜头固执的看着他,他每写一句就撕下那页纸仍在一边,直到他发现没纸可以撕了,才无奈的和起仅存的本皮叹了口气。这种孩子气真实得让人忍俊不禁,仿佛我们的童年都浓缩在了这样一个偏执单纯的镜头里。
我们的主人公丹尼尔因为一点错误就被罚站在墙后,愤怒的发泄只能招致更严厉的惩罚。每个孩子的行动似乎都逃不过老师的眼镜,后来才发现那只不过是凭着对学生的了解。
*艰辛的童年
是不是孩子的心里总是充满了愤懑、怨恨、恐惧?很多大人总是忘记自己曾经也是孩子,对世界充满了好奇,他们无情的压制孩子们的思想,灌输一成不变的教程。
特吕弗说,童年是最辛苦的,不能犯错,犯错就是犯罪,哪怕摔碎一个碟子就是冒犯。丹尼尔就因为忘记买面粉就要遭受母亲的指责,每晚在父母的争吵中入睡,日子充满了不安、恐惧,而他,没有避难所。于是,因为不确定老师是否会原谅他选择了逃学。大人总是会用夸张的语气吓唬孩子,可孩子怎么分辨得出虚实真假?只能相信,连同那些未知的惊恐。孩子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逃避。
特吕弗在忧伤的时候就对自己说,我是大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在影片中,丹尼尔经常老练的叼起烟卷,眼神深沉,充满了迷茫和挣扎。他总说不想念书了,想挣钱,因为那样就能成为大人了,就能早些摆脱不堪回首的童年。孩子的稚气让他们不会想到太多,在悲观和乐观之间游荡。
还记得那个让人飞起来的转筒,丹尼尔坐上它,四周是嘈杂的世界,渐渐听不清,近乎于做梦的感觉。美梦?噩梦?他的表情由兴奋到紧张再到释然。下来又是现实的世界。
也许,电影就是特吕弗的转筒,帮他远每个梦,远离恐惧,也只有在电影中他才能面对童年。
*年华老去
父母并不关心丹尼尔。母亲只顾着会她的情人,随意发脾气。父亲,甚至不是生父,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了。平时他贫嘴,说着不着调的笑话,看似和蔼却对丹尼尔没有丝毫耐心,动辄就说要把他送到军事学校来恐吓他。没人跟他沟通,没人关心他,他们总是嫌他碍眼,嫌他让他们丢脸。
片中唯一温馨的场景就是一家三口去看电影,而这仅有的温存也是稍纵即逝,被淹没在了时间中,聊以回味。丹尼尔就像等待施恩的乞丐,乞讨着他人的关怀。本来他有机会的,如果他能写好那次作文就能得到1000镑和母亲哪怕仅有的几次温柔教诲。于是他模仿了巴尔扎克的著名段落,老师甚至没有追问缘由就斥责他抄袭,当众侮辱他,给了他F。他不是不想努力,就像他不想撒谎一样,但是很多时候就算他说实话也没人相信他,索性他不说实话以免去责罚。
有谁愿意欺骗老师,因为自己的母亲去逝了才没来上学?那个可怜的孩子面对老师山雨欲来的一张脸都快吓死了。
后来,一切似乎都是无法挽回的。他离家出走,流浪街头,找不到工作就只好偷父亲的打字机变卖。但是因为遭人欺骗无法卖出,在送回的途中被抓住。父亲毫不留情的将他送入警察局,让他和社会罪犯和妓女在一起,丹尼尔在铁丝网后的脸还充满了稚气,社会残忍的揉碎了他的眼神和心灵。还记得“一一”的最后,那个孩子说,其实他已经老了么?丹尼尔被警车带走,双颊留下来的眼泪在黑暗中凄冷无比,那一刻他倏然老去,童年一去不回,艰辛仍然伴随着他。
在教养所里,被心理医生询问的那次谈话仿佛是一次告别,震撼着我,后来听特吕弗介绍那场戏之所以那么真实感人,是因为那是唯一一场现场录音的戏,他之前并没有告诉演员要问些什么问题。所以,能看到丹尼尔最坦诚的一面,包括提到女朋友时他的脸红,他还是个孩子,对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却已经长大了。
趁着一次活动,他逃出了教养所,一路狂奔,路旁的景色一一闪过。自由永远让人心潮澎湃,他没有目的的奔跑,似乎要摆脱一切束缚,摆脱那个囚禁他的社会,振翅高飞。最后,他跑到了从未见过的海边,欣喜的看着这个未知的领域,回首看向远方,看向未来。
镜头定格。
*其他
更多的新浪潮电影并不是讨论一个深刻严肃的人生哲理,他们寻求的是一种真实的生活状态,那些让人激动不已,痛苦难耐的瞬间,无法解决的矛盾,值得回味的爱情。
特吕弗在1957年拍摄了17分钟的短片“捣蛋鬼与恋人”。影片讲述了一群孩子迷恋少女伯纳黛,于是想尽一切办法拆散她和男友杰拉德。后来,杰拉德在一次事故中丧生,孩子们对伯纳黛的迷恋变成了深深的同情。
那个时期特吕弗对于拍摄孩子们的恶作剧乐此不疲,在“四百击”中就能看到花样百出鬼点子,在体育课,本来跟着老师跑步的孩子们三个,两个的在不同的街角还有商店门口离开了队伍。浩浩荡荡的班级最后只剩下了几个孩子。
本来,特吕弗只是想做一个导演助理,之前他沉迷于电影评论,他喜欢批判,因为这更需要知识的积累。通常一部电影他要看14、15遍,这样但他已经对情节和音乐了如指掌之后,就能关注拍摄细节了。不过他还是没做成导演助理,而是自己的拍摄电影,一发不可收拾。
很多导演在童年中受到了永远的伤害,以致在之后的电影中一直难以逃脱那个阴影。伯格曼是,特吕弗也是。
四百击。对调皮孩子的鞭打,对热血青春的鞭笞,也成就了这部让人血液沸腾的电影。
转载请注明作者:九尾黑猫
http://www.mtime.com/my/LadyInSatin/blog/402798/
当你过分探讨它所传递的内涵时,实际上它真的只是特吕弗的自白。当教育无法了解到孩子的内心世界,那么教育就是一种伤害。没有哪一种叛逆是无缘无故的,家庭和学校,当这里的教育变了味儿,叛逆是显而易见的。法国谚语说:孩子要打四百下才会变乖。而奔向大海是不愿变乖的特吕弗最后的归宿。
晨跑、偷牛奶、奔向大海,几段跟踪长镜都令人记忆深刻。个体淹没于群体,个性屈服于强权,毫不留情揭露了当时僵化保守的社会环境。挨过四百击的孩子不一定会成为健康听话的儿童,但一定会埋下阴影的种子。
三个一组的长镜头,简洁干净。巴黎街景。小孩子在抄写,写错了撕掉一页,墨水污了再撕掉,越焦虑越出错。罚站,撒谎,逃课,偷东西,Antoine。孤独或者迷惘。要命的长跑,摆脱掉追他的人,一路奔跑,朝着大海的方向。浪潮来袭,但除了海再看不到其他的了。也许,争取自由的代价,就是失去自由。
最厉害的少年电影。逃课路上看到妈妈和陌生男子接吻,对老师谎称妈妈重病将死,偷打字机跑过鸽群,在囚车上无声泪流,供述自己的经历是神来之笔,逃出少管所跑过一个又一个场景,在从没有见过的大海面前止步,露出茫然神情。电影不去讲少年成长,它只是真实地再现最顽强少年的不被理解的最孤独的时光。
特吕弗用这个叛逆的问题少年(也基本上是他自己)的故事开启新浪潮。16岁的我对这个故事还是很有共鸣。从电影方面说,拍得沉稳简洁,纪实性很强,长镜头运用很棒,但我觉得突破性不如戈达尔,因此带来的颠覆感也不如戈达尔来得重,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问题?8/10
叛逆的少年,禁锢不住的自由心。面朝大海,背后才是更无边无际的困牢。巴黎美景、接连长镜、悦动配乐,新浪潮...
影像的质感不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反而靠近二十一世纪(想知道原因)。藏着太多令人感叹的细节。配乐用得极其巧妙。除了那个奔逃的结尾还被一家三口一起去看电影的段落打动。故事在开头的铁塔就已说清,我们远望、我们靠近、然后逃离。青春片的世界实在是比自己想象中大太多。
最后一个长镜头才是高潮
当我们无法去尝试了解孩子的内心,“教育”就是一种伤害。
特吕弗的13岁,一段不得不撑过的艰苦岁月。最后大海边的一个回眸,就开启了法国电影的新浪潮时代。好久没看到这样泪流满面的作品了,就像被一根尖锐的针扎出了成长痛...
这种苦闷不被理解的孩童电影从来就容易打动我,何况是特吕弗如此细致体察。一次次逃离与被抓的循环是困兽之斗,每一个体都不被理解,每一个体都追逐自由,而他者的自由是自己的桎梏。特吕弗的半自传体电影,可以看到他对电影的热爱,片中出现多次安托万看电影、木偶戏的场景。
即使逃向大海,也没有出路。/200118AF 只记得那两场戏,再看也是只有那两场戏
安德烈·巴赞、簿本弄脏撕了又撕的孩子、多面镜子前模仿母亲化妆的动作、离心转轴游乐场、体育课上越来越短的队伍、巴尔扎克、明明已经注意到他脚的好友父亲、小红帽与大灰狼、幼童们的笑声、牢笼、泪水、自卷烟、被囚禁的孩子们、奔跑的长镜头、大海……
第一部特吕弗。观感像清水一样干净澄澈,回味却浓烈如醇酒。中国问题少年闯的祸不会比这少,受的委屈也更加普遍和残酷,而有趣的是,他们之中也没有人在成长过后像特吕弗一样,为曾经的自己、更多重蹈自己经历的人,书写一个释放的故事。没有任何一件叛逆之事,是为了叛逆。→20.1.18 时隔五年重温。年前在北京的最后一天,告别资料馆的旧椅。记忆里留存的一直都是面向大海的他,这一次才把最后被定格的彷徨刻入脑海。可能因为那时我还没远走,而如今远走的我依旧彷徨吧。©资料馆。
每个诗人的生命中总有一刻,他挣脱了他的母亲,开始逃亡
法国电影新浪潮开山之作,这片真的不文艺。
法国谚语说,一个淘气顽皮的孩子要挨四百下打才能消除灾难,怯除恶魔,变成健康听话的儿童。
他们看见涂鸦的白墙看不见墙上的文字,他们看见失火看不见献祭给巴尔扎克的蜡烛,他们看见偷窃看不见归还,他们看见顽劣的孩子看不见孩子哭泣的脸庞。他们可以击打孩子四百下,却连一个拥抱也不肯施舍。
瞧,你要有本事来讲自己少年时的故事,才能美化成这个样子。你要是没本事自己讲,让别人来讲很可能就是某期法制节目的失足少年忏悔心声了
忘不了那撕纸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