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惑仔之人在江湖

　　——“出来混要讲信用，说过让他全家死光，就让他全家死光。”

　　很多人都说，靓坤这个角色，可以进入香港电影反派表演的教科书。这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恶人？

　　靓坤印象一：花里胡哨，邋遢散慢，流里流气，神经兮兮。

　　靓坤印象二：声音嘶哑，目光乖舛，神情古怪，举止粗鲁。

　　靓坤印象三：傲慢自恋，狂放无羁，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如此的三个印象依然不是完整的靓坤。有时候靓坤也会很“可爱”——可爱？有无搞错？

　　“我伤心你老母啊？这混蛋还欠我两千多万，他被人杀了谁来还？”面对拜把兄弟横尸太平间，他流着眼泪痛心不已地说了这样的话。

　　在拍下陈浩南吃过迷幻药后与山鸡女友做爱的录像带后，他又这样说：“多翻一盒让我放在家，让我搞的时候可以助一下性”。同时用双手做环抱状。

　　说这话时，他可以平静得犹如老友聊天、教师讲学一般。这是属于靓坤式的冷幽默，尽管这幽默背后掩藏的是极端的残忍与卑劣。

　　骄傲的大佬B，在闭上眼睛的刹那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靓坤是惹不得的。你令他不开心，他一定会等待时机来报答你，他会好有原则地让你全家老小死得一个不剩。

　　这便是靓坤的性格，靓坤的Style。

　　另一方面，靓坤又是个有文化的老大。他的“智慧”有目共睹。

　　“‘义’字拆开了，就是我-为-羔-羊。”他站在讲台上这样说。如此精妙的汉字拆析，充分体现出靓坤同志对中国古汉语的独特见解以及深厚的“文学涵养”。

　　靓坤还是个谈判高手。在社团的例会上，靓坤漫不经心的讲几句话，做几个小动作，顺顺利利就篡了老大的位。还把这个一把手弄得很没面子。

　　做为领导的他又求贤若渴，深谙广纳良才之道。他曾多次向陈浩南发出跳槽邀请。可惜的是陈浩南太不识实务了，井底之蛙目光短浅自毁前程。靓坤很痛心，后果当然会很严重。

　　在一次次被小辈无知的陈浩南羞辱之后，暴躁的靓坤却并没有发作。他只是运用自己的高智商挖了一个好大的洞让陈浩南自己跳进去。于是陈浩南傻掉了。与坤哥比，陈浩南还真是个小孩子。

　　如此看来，靓坤实在是太完美了。他简直是美貌与智慧并重，魔鬼与邪恶的化身，连神都会嫉妒的。

　　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后来因为孝敬老妈这么个辫子被陈浩南抓住，然后遭到一众后辈小子的围堵，最后被一个刚被他讽刺过“想盖国旗”的笨条子给击毙了。

　　在他死的一刹那，这个古怪的男人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我们只知道，这个坏蛋死得绝不甘心。

　　为什么我这么出类拔萃却要死，你们那么笨却死不了？难道就因为我是反派？

（转自网络）

  在澳门浩南他们中了埋伏，眼见巢皮力不敌，渐渐不支倒地，壮志未酬，身先死……遭靓坤暗算，兄弟内讧，山鸡出走台湾，浩南孤掌难鸣，大佬B被灭门，靓坤应该是包括我在内大多数人看过的最坏最无药可救的角色，一个叫吴镇宇的男人成就了他。然后他又从人在江湖坏到了少年激斗篇，成就了汽水瓶的前生今世。
  我接触这部电影大概是晚了点，错过了录象厅的天下，回归成为上个世纪的历史，然而这并不能阻止电脑的光驱记录我一遍又一遍回放的激情。当然我的女性荷尔蒙决定了我不会对砍人或者拉帮作派产生浓厚兴趣。死党每天都在图书馆前面的草坪上偷偷地看那个像朱永棠的男生，我也在看，但是我看的是朱永棠旁边的男生，我们彼此分享眼神的飞扬，不确定的甜蜜，直到某一天，心事破裂，用尽余下的相聚时光亦不得，因为拼图遗失的那一块，上面写着“永远”。就像匆匆死在第一部里的巢皮，无论之后他再以什么身份回来，蕉皮，JASON……让人无法释怀的都只是他在1996年的人在江湖里，昙花一现，暴毙街头，鲜血成为最后覆盖他的锦被。当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他的时候，我却将这个角色收藏在心里很多年。但同时我却庆幸他的早夭让他看不到后来大佬B的惨死，还有小结巴，大天二……他死了，早早退出了江湖。继续活下去，却要一直与江湖这样纠缠下去，时代变迁，陈浩南开始失措，而他却可以以正宗古惑仔的身份骄傲死去，和他的荡气回肠一起留在了1996年。

是谁第一次在你打架的时候为你挺身而出？是谁第一次在你郁闷的时候陪你吹风喝酒？是谁第一次听你说朦胧的心事、无望的未来？十六七岁的青春，第一次发现友情的珍贵，就是因为那些打出来、混出来的兄弟姐妹。
 
不是每个人都像陈浩南那么幸运，能有个黑社会大哥在他被打的时候忽然善良如天使般地伸出手。我们的青春，不过是一些愣头青结识另外一些愣头青的故事。我们不是陈浩南、山鸡那么专业的全职混混。我们上课，我们旷课。早上到教室把书包一放，老师进来上课的时候我们出去，说上厕所，一直上到放学的时候来拿书包回家。我们去录像厅，看陈浩南在荧幕里的世界里浪荡青春，而我们那些男孩子，马上热血沸腾。于是他们也去占球场、也去卡拉ok、也泡妹妹。站在他们的中间，当时觉得自己是最炫的个性美女，今天来看，我同课堂里努力读书的那一群一样，都误读了青春。
 
《古惑仔》系列无疑影响了一代年轻人的青春，当然不是说因为这个片子导致了社会问题，因为它对港片的意义非凡，对票房的意义非凡，它的商业意义掩盖了一切。把电影当真，本来就是只在年轻人中才会存在的天真想法。电影本身不是要教化你犯罪，可是很多年轻人将它当成进入黑社会的宝典。不自觉地模仿，将过剩的青春精力都挥发其中。但这更证明了影片的成功，因为它存在打动年轻人的力量，才会让他们效仿。非常庆幸的是，影片宣扬的是兄弟间的义气而不是靓坤式的阴险，所以我们那些男孩儿最终并没有走上多么黑暗的未来，该挥发荷尔蒙的挥发，该工作还是工作，只是一帮朋友一起走到了现在。毕竟不是每个地方都是钵兰街或者庙街。
 
虽然从情节的合理性上来说，《古惑仔》似乎有那么些不是特别完美的地方。比如口吃妹跟上陈浩南那一段，混混救混混，也算是挺身而出，也算能让口吃妹另眼相看，不过马上就坚定了死缠烂打一辈子的想法似乎也太又红又专了。如果她因此而认陈浩南，然后再爱上他，可能比较真实一点。混混爱一个人也要过程吧。再比如陈浩南的老大全家被靓坤活埋。怎么说他也算个老大，而且是洪兴里面是唯一敢跟靓坤这个话事人作对的，居然一个小弟也不带就跟靓坤走了。死得比一只蚂蚁还容易。
 
吴镇宇多次自称在里面演的靓坤是中国大陆对他映像最深的角色。很多次他到大陆，都有人说是看他的片子长大，他不相信，但至少我们那些男孩儿是怀着对靓坤的痛恨长大的。这一点，他应该相信。这样的话语当然是对他演技的赞赏，不传神的表演不足以引起观众如此深刻的情绪。但有个场景我反复看还是觉得有瑕疵。在他去停尸房看欠他n多万把弟的尸首时，他的表情固然是丰富，但每个表情的转换之间，都有几秒的停顿时间，似乎有人在后面喊“表情走!-----一!二!三!四!五!”是以我觉得这个角色固然塑造得很好，而且不乏经典台词“出来混的要讲信用，说杀他全家就要杀他全家”，但远远没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至少没有无间道里面的纯熟和不着痕迹。老实说，这个表情，总让我想到多年后周星驰在众多影片中的表情，生动，也生硬。
 
7/24/2007 8:42:23 AM

关于古惑仔，已然不想谈陈浩南，我是一个配角控，因为主角往往命运悲惨，天生孤独。而我太不喜欢孤独了，就如我没法接受小结巴死了，陈浩南一个人在哪里哭，好像他突然就丢失了全世界，拼命抓也抓不回，尽管他此后还会遇见李嘉欣，遇见舒淇，可小结巴却回不来了。小结巴被乌鸦打死的时候恢复记忆，说：南…南…南哥，我记起你来了”。我在心里恨恨想，张耀扬，劳资再也不看你的戏了，活该你在内地吸毒被抓。诚然，我这样想是不对的。也证明了我是一个情绪化的人。
      所以，此处我不想再说陈浩南，也没法接受小结巴死后的陈浩南，尽管他成了铜锣湾的扛把子，成了蒋先生的得力助手，甚至成了洪兴的掌门人，依旧那么帅，那么义气，那么不可或缺。却那么孤独。那么怕失去身边的人。
      我想说些快乐的，温暖的。比如韩宾和十三妹，比如山鸡和淑芬，比如大天二和KK。
      对于宽肩窄腰的男子，我是极喜欢的，比如韩宾，比如陈浩南，比如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的很多帅哥……这样的人，穿起西装来，肩膀宽宽的，往旁边一站。就像什么都不怕一样，八分沉稳，偶尔不经意的时候会有两分少年，至于韩宾，他首次出场时候我以为他是十三妹手下的头号跟班，一脸的忠勇可嘉。后面才知道他是葵青的扛把子，小弟众多，声势早已超越十三妹。只是在十三妹面前，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光芒，或者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光芒，只是生性使然，江湖使然。蒋天养说，“在洪兴众多揸FIT人里面，我常说，阿宾最识大体”韩宾笑笑，受用但不骄躁。他总是在十三妹最危急的时候出现，带着一群手拿砍刀的马仔踩着七彩祥云而来，分分钟力挽狂澜，翻转乾坤。他也会在十三妹心情不好，烂醉如泥的时候，毫无怨言的带着她飙车兜风，听她胡言乱语，还应和着要帮她泡极品乡下妹。有心疼，有克制，也有懂得。她听着十三妹讲她不为人知的过去，那个她深爱的男人可乐，那个爱她的姐妹阿润，可是最后他们谁也没在一起。多年后，她从小妹变成了妹姐，可乐还是那个帅气逼人，不善言辞的可乐，阿润也还是那个漂亮开朗，光芒四射的阿润。只有她变了。变成了心思细腻，临危不乱的钵兰街渣fit人，她会在可乐死后伏尸痛哭，但也会在豹哥趁她伤心，挑拨离间的时候猛然回头“可乐是你杀的对不对。子弹是从车子左边射进来，那边车子坐的是谁？”如此妹姐，面对从年少起就记挂半生的男人丧于眼前时心思还能如此清明冷静。谁还能想到她是当初穿着背带裤在钵兰街被打得半死的崔小小。韩宾之于十三妹，是兄弟，是好友，十三妹之于韩斌，却是兄弟，也是女人。他会假装若无其事的送她戒指，她会百般推辞后好奇的试一试。然后他偷看，她再推辞。两个威风八面的渣fit人忽而就带了些了少年人般羞涩。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后来，他们斗嘴，相互扶持，他没钱，她借钱给他，他说“我不用女人钱”她说“我是女人，也是兄弟”他不再推辞，转身说“算三成利息给你”。她带着证人去帮山鸡，被人砍碎车窗玻璃，他救了她。她说”好久没打架，一动就腰酸背痛。”他给她揉肩，说“这样会不会好一点。”然后再然后，她留了长发，与他结婚。婚礼上面对山鸡揶揄，他说“礼金给谁都一样”。她开玩笑说想去日本结婚，浩南说可以离婚再结婚，他一本正经的说“不好吧，婚结一次就好”。
      然后说到山鸡，坦白说，这真的是陈小春最适合也最讨好的一个角色，坦诚不作做，好色但是不亏大节。虽然我也不知道好色这种事到底是算小节还是大节。还有一个缘由就是我姨妈也叫陈小春，同名同姓，所以我从小就认识山鸡。比认识陈浩南还认识山鸡。关于山鸡的几个女人，第一部的可恩可有可无，他返港后跟浩南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就她一个女人吧，我在台湾多的是”。可见可恩充其量只能算个过场，山鸡跟浩南的之前的矛盾，只是山鸡的面子问题，跟可恩和浩南睡没睡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然后是丁瑶，不可否认，邱淑贞真的是很美很美啊。山鸡在经历利用背叛和诬陷后，亲手杀了她。却对她说了“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刻骨铭心也锥心刺骨，他以他的方式给了她一个最好的结果，否则，押回三联邦的丁瑶受到的责难难道会比这痛快？不可能！好的，终于说到淑芬。我是及其欣赏莫文蔚。虽然我从不觉得她很漂亮，但是我觉得她很美，独立鬼马但又不失典雅庄重的个性美。莫文蔚在形体和气质是比较像王菲的，但是私以为莫文蔚要比天后接地气的多，她高冷但是不吝啬，自信但是不自傲，只要她一笑起来就会觉得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很喜欢她在被乌鸦和笑面虎带人追杀时仓惶逃跑最后气急败坏的回击，一句“艹你妈的”回首就是两把砍刀，虎虎生风。再后面的莫文蔚似乎再无如此英武的桥段。甚至留了长发去学校当了老师。当然这是编剧的问题。与莫文蔚无关，再到古惑仔之战无不胜的时候山鸡竞选屯门渣fit人。紧张的在后台打电话给淑芬，说如果我输了你就跟我结婚好不好，当真是觉得如此可爱。虽然最终山鸡没有失败，如愿以偿当了屯门渣fit人，接下来的几部也没有看到他们结婚。但是天造地设，真好。
     最后是大天二和KK，我是先看了谢天华的“潜行狙击”在回头看的古惑仔。而潜行狙击里我觉得最有突破的是黄宗泽的bosco,毕竟谢天华已经演过一次lauging sir,但是我喜欢他在”潜行狙击“里唱 “没人是我，就让我一个回家”孤寂又充满力量。在古惑仔的定位中大天二是冲动但是没有什么智商的金牌打手，起初看并没有什么存在感，现在看，却觉得这个角色出奇的萌。单纯简单。跟着陈浩南，大哥说干嘛干嘛。山鸡受制于生番，才结婚的他二话不说就带人去砍生番，虽然最后失败了，被砍断了脚筋手筋，还差点挂了，好彩在最后被他的大舅子大飞带人抢了出来。不得不说，大飞的公主抱，真的是很萌啊。但是上帝并没有放过他，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包皮那个笨蛋泄露了他的行踪，他被雷耀杨扔下楼摔死了，死不瞑目。又是张耀杨演的。至于KK，前期是谭小环，后面是张文慈演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谭小环一些，明艳妩媚。对于大天二，她既是女朋友，也是姐姐，她总是在该强大的时候强大，该弱小的时候弱小，拿得起放的下，大天二单纯，她泼辣，大天二害羞，她爽朗。大飞抓她威胁大天二偷账本，她冲过去就是一巴掌。那是大飞啊，她亲哥，洪兴12渣fit之一，风头不输陈浩南。然后她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陈黑社会辛酸史，她又善解人意拍拍她老哥的背。大天二偷了账本向陈浩南认错，她二话不说跟着跪，帮大天二解释是为了救她才偷。如此大方利落，坦荡义气的女子。对于混黑社会来的大天二来说，是运气也是福气。到后面张文慈的部分，新婚燕尔，没什么可说的，基本上只看到张文慈眯着眼睛在那里笑，甜甜蜜蜜，台词不多，没什么发挥余地，就最后一场强奸稍微劲爆一点，但是尼玛，劳资最讨厌强奸戏。最讨厌强奸戏，混账。
　最后，大家还是都听牧师的话吧！不要混黑社会，信稣哥得永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阿门！

(一)会说故事的人

        念大学的时候结结实实做过导演梦,当时的科任老师也是个电影咖,PPT里动不动加个电影截图都是没看过的,坊间传闻他有数个500G的硬盘里边全是片子.

         有次课后,我问他老师你说怎么才能做导演?

         如果我现在把这个问题抛到知乎上,估计第一名的答案肯定是<首先你得有钱>.

          但那个时候我的老师一丝不苟正正经经的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我个人认为,最重要的是要有讲故事的能力."

       这个场景和这句话伴随了我很多年,虽然我现在在一个完全不相关的领域做着不相关的工作,那个课后仍然清晰.

       转回正题.

       刘伟强是我认为的比较会说故事的人,虽然摄影出身的导演一般赢在画面和构图,比如顾长卫,但刘导的<无间道>讲的太精彩.我一度没由来的分不清刘伟强和杜琪峰,直到有一天看了照片,刘伟强像公司TD(Technical Director),而叼着雪茄的杜琪峰像客户经理.

       所以十几年后再看古惑仔的时候才理所当然的觉得,他拍得出.

      也是重看的时候才发现,里面讲了这么多故事.



(二)陈浩南这样的人

      古惑仔的影响力有多大?

      某一个时间学校周边突然多了很多小混混,穿着皮衣或者牛仔马甲,金黄或者大红的头发,夏天的时候满眼纹身,有的是真有的是假.

     很抱歉但是至今能叫得出来的陈小春演过的角色,只有山鸡.

     一个标志,可以进入话题<看过某某你就老了><知道这些的人都已结婚生子>.

     程先生说他第一次进KTV唱的第一首歌是<刀光剑影>.

     陈浩南也这样走进了很多人的心里.

       社会的审美取向一直在变,像是marketing中的产品生命周期曲线,彼时对得起兄弟,扛得起把子, 爱得起女人的评判标准正在曲线最高点.坦白讲郑伊健不是特别有硬汉气概的演员,五官不够坚挺,身材也薄弱了些.但是二十出头的他站在那儿就好像陈浩南,聪明有担当,满脸深情.

       陈浩南和小结巴(国语版这么翻)的爱情戏足足的,几乎能撑起一部韩剧.从不打不相识到英雄救场,澳门失利后同甘共苦,车祸失忆,临死前终于记得他是谁.虽九六年的电影还是胶片画质,台词粗糙,看到小结巴被乌鸦乱枪打死时,鼻子还是酸酸的.我猜想我第一次看到这儿的时候肯定是哭了.

      第三部只手遮天的结尾有字幕:

      "阿坤死了,又有乌鸦;

       乌鸦之后又有谁?

       浩南一生要挫败多少强敌?

       将会如何面对未来的漫天风雨?"

      不断的不断的打打杀杀,兄弟大哥爱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他在背叛和悲痛中守着他的义气.

       小结巴问他,是不是出来混都要纹身?

       浩南答,大部分是.纹身最多的是美国水兵,因为枪林弹雨一不小心血肉模糊,家人靠着纹身就知道这是我的亲人.

       又悲壮,又孤独.



(三)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陈小春这几年鲜少上娱乐新闻,偶尔出现一下都是夫妻绑定,笑得开心.他演活了山鸡,总觉得山鸡三十岁之后的生活就应如他现在.

        山鸡是比较容易幸福的那类人,生活理想近似<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心境单纯,爱憎分明,大事有陈浩南,小事有手下兄弟.香港混不下去的时候还有个穿范思哲的高大上台湾表哥.顺便提一句,台湾的帮派发展值得学习,规模化正轨化,走场子一律黑西装,哪像洪兴花花绿绿.

       他与浩南一同长大,第一次遭遇外人挑拨也只是打了一架转身去了别处.浩南有危机他挺身而出,带了人手凯旋却还是跟在浩南身后.如果世界上多几个山鸡恐怕就不会有<千万别跟好朋友合伙开公司>这种台词了.

       小结巴失忆之后一票兄弟情景重演帮她找回但还是不奏效,山鸡走到他俩中间问浩南:"你喜不喜欢她?"又看着小结巴问"你喜不喜欢他?"接着说"喜欢就可以了.讲那么多废话干嘛,以前事记不记得无所谓嘛"

       多简单的爱情观.

       古惑仔中这么多人,如果每个人给个结尾,山鸡应会是最幸福的那个.



(四)家乡

       公司同事经常问我,怎么分辨亚洲人是哪个国家的?

       我想了想,有些时候我也分不清,因为除了要拎得清中日韩泰越缅新等等国家之外,还要判断即使他是中国人的样子,他会不会讲中文.

       班里有个亚裔同学,祖父辈就来了欧洲.有次聊天她说大家都叫他们这种是<香蕉人>--黄皮肤,但扒开内心又是西化的.语气无奈.国外出生,海外国籍,西方教育背景,中文都讲不流畅,确实不能说是国人吧.

       人类繁衍迅速,海外移民经历了几代人.电影中有个人物叫八指叔,早年由香港去了荷兰,他说华人开始的时候,不是开餐馆就是贩卖白粉,可见讨生活有多艰辛.蒋先生于是提议,回港来住?

        八指叔答,"我既无儿无女又无亲无故,回香港做什么?这里多好,有空就做做零工,不做零工也可拿两千块荷币."

        这大抵是一代人的生活写照了.

        纯黑帮电影,不经意的娓娓讲出了一代人的故事.艰辛又难以见光的历史,安静而孤独的生活,无羁绊也无牵挂.既然无家,那便哪里都是家了.



(五)耶稣的小弟

       牧师是电影的搞笑担当,小小市民,又带着隐隐江湖气.

        这是个人人都想活在幕前的时代.随着社交网络和自媒体的发达,我会做什么,我曾经怎样辉煌过,我有怎样不同于常人的能力,每一个我们都竭尽全力展示自己.也对,连市场学都讲求自我营销,不然怎么找到好工作,怎么争取客户资源?

        牧师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

       从心里低调而谦卑的生活的人,越来越少.

       救陈浩南的时候他拿个大喇叭对乌鸦喊:

       "你搞清楚这里是谁的地盘.这些全都是我二十多年的老街坊,我传道好多年,叫他们信耶稣他们不一定相信,但是我叫他们砍人,你看他们去不去?"

       围了三层四层的人墙一起喊:

        "去!"

      戏剧性十足.

      十几年前,牧师也是带着小弟压九龙的地头蛇吧.这种影响就是,他带着一身江湖气信了上帝自认耶稣是大哥,并且真诚的期望可以改变洪兴的古惑仔们.

      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这句就是最恰当的形容.

        

       从什么时候起,人们不再看录像带;又从什么时候起,人们不再看DVD.有点儿好奇当年开着租碟店的青年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彼时看古惑仔的碟早就不知丢到了哪里,幸运的是网路上永远的保存了那个封面.还有胶原蛋白满满的黎姿,初现变态气质演技的吴镇宇,酷酷的青涩小生陈豪,第一次当大哥的任达华,未被朝阳群众举报的张耀扬.会有更多的人不再知道古惑仔,像是江湖湮灭,大隐隐于市.



        "那时真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