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白色谎言

法国电影总是热衷于围绕着每年暑假展开，去哪里、跟谁去、去干吗，常常成为持续全片的话题。最典型的当属侯麦导演的《绿光》，没有什么具体的情节，只是孤身一人的德芬娜在空城季里来来往往，出门又归家，归家又出门，在哪里都找不到落脚地，又不安于留在家里。眼看着别人轻而易举得到的欢笑，她只是冷眼看着，看不上他人的轻佻，也瞧不起自己的懦弱，自怜自艾。

《绿光》把感情空窗期女孩子的心情表现得淋漓极致，后来者再也难以超出许多。我虽然看了此片许久，看时也并不喜欢，却常常不经意地想起德芬娜一个人寂寞又尴尬的神情。此时也才领悟，原来无论中西，失去爱情的人总是陷入一个模样。

侯麦更多的是《我女朋友的男朋友》《沙滩上的宝莲》《克莱尔之膝》这类轻快明亮的作品，满眼水清沙白，爱情呼之欲出，颇能唤起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多少怦然心动的邂逅、刻骨铭心的哭泣，就在此随着清爽的海风与沁凉的浪花疏散开来。将爱情故事置于假期的好处在于，不管故事多么伤感，总还有顶蓝蓝的白云天。

暑假撑起大半个法国电影里的爱情生活，在悠长夏日里挥霍青春，显得如此理所当然。去年曾在法国本土击败《盗梦空间》的电影《小小的白色谎言》也是如此。一帮老友应邀去其中一人的海滩别墅度假，四男三女，两对夫妻，其中又纠缠着错落有致的暧昧关系。他们游泳、冲浪、跑步、打牌、喝酒，他们也吵架、哭泣、冷战、挥拳、离去。更多的自然还是爱情，明恋、暗恋、单相思、小暧昧、同性相惜、异性交错……那些大哭大笑的分分秒秒，展示出认真投入生活的美好。不去管明天，只体会当下，总不辜负好时光一场。

念及此，再想到片名，不免一笑。影片本意也许是，所谓真实生活，不过都是表象。他们各有各的秘密和悲伤，在欢笑之后的夜晚哭泣，或者迎风晨跑时忍住泪水，又岂是人人都知道的？如若换了严肃的观者，也许会一本正经评论：“此片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产阶级生活的虚伪与空虚，在看似美好的生活背后，掩盖的是感情的疏离与欺骗。”

不过，算了吧。谎言谁没有？尽管在某些问题上可能有违道德标准，可也得承认离开谎言的生活难以为继。你看片中唯一坦承自己心曲的Vincent，却在整个假期里遭遇冷眼和嘲讽，以至于狠狠打一场架提早退场。事事诚实既不现实又不可行，只要怀着诚恳的心意，即便要以“白色谎言”掩盖自己的心情，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影片里的人们便深谙此意。他们在谎言里欢声歌唱，又在谎言里经历生死。这样一场假期之后，人人都有了新的爱情体会：

Marie冷漠拒绝了会弹好听曲子的文艺青年，怀念起正车祸住院的前男友，以及自己再未曾真正爱上某个人的悲戚，不由在午夜痛哭失声；花花公子Eric被女友抛弃，他意识到这才是自己的真爱，回头去女孩楼下守候，又因不愿扰其清梦而孤身回来；Antoine纠结了一整个暑假的爱情短信，如何回应，何时回应，对方究竟什么心意，后来在一场面对面的谈话里扳回局面，赢得美人归；Vincent的故事则因一场打斗被所有人知晓，妻子体谅地拥抱了他，儿子也因此明白，同性恋应得到尊重，“因为那也是爱”。

每一段爱情都让人成长，这是我看完最大的感慨——好像有点离题，但不管它了。经历这样一轮爱与离别，每个人都显出更多成熟与体谅。我们因在爱情中变得细腻敏感，得以体会到数倍于平常的丰富感受。那些在交会时互相绽放出的光亮，那些在离别时无声无息的悲伤，都教人一步步走向独立成熟，并试图相信生活尚有可为。

有句一直铭记的话：“如果不能给我们更多东西，让人生更独立坚强，也许辜负了爱情。如果爱情没有让我们更丰富，我们就看低了自己。”看这部片子的时候，我一直想起。

       在一个官方语言都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国度里，谈影片《小小的白色谎言》中的主题似乎有些奢侈。人所尽知，我们身处在一个靠谎言维系的社会中，说谎成了正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技能，谁的谎言说的天衣无缝且理直气壮，谁就能在这个社会中游刃有余，并在每每得逞后的沾沾自喜中，不自觉地变成了谎言的一部分。于是，我们不再相信彼此，不相信友谊，不相信真爱，时刻保持警惕与怀疑，恐惧、焦虑也随之俱来，变成了所谓文明社会的最大通病。

    影片《白色的小小谎言》以最放松自然的生活气息铺陈故事，在舒缓浪漫的基调中解构人性的自私、迷惘和生活的不完美，并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文明社会的硬伤。本片与波兰斯基的《杀戮》有些异曲同工，同样是群戏，同样是对西方文明社会中个体灵魂深处的关照，不同的是，《白》在欢快中渗透虚伪，结局明显有积极的一面，而《杀戮》则火药味十足，结局更是令人无奈的沮丧。本片是法国帅哥吉约姆-卡内在自《两小无猜》中与玛丽昂-歌迪亚牵手结缘以后，夫唱妇随拍摄的第三部影片了，此片一经上映，便好评如潮，成为法国最卖座的电影，没有之一，本土票房超过了同年度的《盗梦空间》，从而再一次证明了吉约姆-卡内的实力，使那些对吉约姆-卡内的能力频频质疑的流言不攻自破。

    故事锁定于一群中产阶级生活悠闲的人身上，对这群生存无忧的人来说，酒精、爱情游戏、狂欢就像生活的起搏器，支撑刺激着日渐空虚麻木的灵魂，然而疯狂过后等待他们的是更宽广的虚无，他们太需要一次“货真价实”的海滩旅行来洗涤混沌的心灵了。所以，当卢多生命垂危之际，这群铁哥们姐们在一番纠结后，各自找到貌似合情合理的借口去抵消心底不时翻涌而来的愧疚感，欣然奔赴这次早已期待已久的旅行。其实，他们内心何尝不知，这支与往年相比缺了几个人的队伍，不但各自满怀心事，而且貌合神离，并不是一次旅行就能把所有问题一下解决的。

     马克思处处显山露水地展示着自己的成功，并看似慷慨的同好友一起分享他的度假村和游艇，他老婆也如大姐大般照顾着这群灵魂的破产者。心理和地理的优势，让马克思充满老大哥的心理优越感，再加上与文森不对称的基情时刻困扰着，使他动辄火冒三丈。而文森则像个受气的小怨妇，幽怨的眼神、时刻克制的情感冲动和难以启齿的秘密都让他在这次本应愉悦的旅行中如坐针毡。玛丽是个不再相信真爱的女人，她有极强的独立意识，自打跟卢多分手后，她把朋友和男人分的很清楚，这也是她从不逾越的底线，朋友可以一起分享种种生活的快乐，但不能有性接触，而男人则只是性伙伴，生活与他无关。这次旅行她是最内疚的一个，本应陪在卢多病榻旁的她，却享受着碧海蓝天，当一个不速之客因为她加入这个队伍的时候，彻底摧毁了玛丽的好心情。艾瑞克和安东尼这对失恋的难兄难弟，清凉的海风并没有吹散心头的阴影，反而让他们更深切的意识到当初因放浪后犯下的错误，于是，他们重新踏上了追爱的旅程。

    本片的演员阵容颇为壮观，很多桥段幽默诙谐，优美的配乐、插曲尤其值得赞一下。酷似达斯汀-霍夫曼的弗朗索瓦-克鲁塞饰演的马克思，2011年大火的《无法碰触》中的男主也是由他担纲，成熟的演技为影片增色不少。文雅而多情的文森由昔日的戛纳影帝伯努瓦-马吉梅饰演，小眼迷离、电力强劲，把一个深陷同性恋难以自拔，又爱又愧的形象诠释的入木三分。玛丽昂-歌迪亚更是气场十足，无须赘述，那双满含故事的大眼睛早已不言自明。

    卢多的死为这次看似愉快的旅行划上了句话，谎言和虚伪终于难以为继，他们用泪水洗刷着自己的罪恶感，生命的沉重足以醍醐灌顶，斯人已去悔不当初，玛丽腹中的新生命仿佛昭示着希望与重生。好在，亡羊补牢犹未晚矣，好哥们，心爱的人大都还在，一切还可以重新开始。

    几个好朋友在一起总会拥有一段最美好的时光，但是这样的时光总是一去不复返，就像Max众人在别墅里面对录像中的美好过去和强颜欢笑物是人非的当下时，流露出的除了仅存的隽永怀念，更多的是被真实的感情卸下伪装后直面内心而产生的尴尬与愧疚。时间悄悄地只过去了一年，但在这一年中发生的事情确是让人无法忽视，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而所有人都在带着面具不敢面对变化的生活和变化的内心，用虚弱的谎言保护着自己可悲的安全感。
    这次旅行他们失去的不仅仅是Ludo，他们失去的是一个能真诚地对待每个人，能率先无条件的拆除自己心理防线，带领所有人一起卸下伪装坦诚相待的精神领袖。
    从Marie和Ludo的电话中可以发现Ludo的确是这样的人，Marie哭着说现在像他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他能不顾形象地逗所有人开心，随时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无条件地交给自己信任的人。而现实对这样的人却是最残酷的，在Ludo最需要这群朋友的时候，他们却自私地进行着这次充满谎言和虚伪的旅途，在旅途中每个人都好几次差点卸下伪装，却又被残酷的现实重新戴上面具。在佛洛依德的三重人格理论中，自我是被社会环境压抑但却又最真实的人格，超我和本我都是被社会或某个体制阉割过的自我，只有敢于用自我生活的人才能享受到真正自由的人生。Ludo就是这样一个接近自由境界的人，所有人都羡慕和喜爱Ludo的人生态度给他们带来的轻松和愉快，但当轮到自己时自私让他们在和每个人交流时候都小心翼翼，因为残酷的现实一次次告诉他们不计后果地交出自己的内心，将受到这个虚伪的社会毫不留情的打击，正如Vincent在对Max表白后受到Max冰冷对待，让Vincent不得不重新带起面具忍痛割掉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进而造成的心里异化已足以让这群人去抛弃最真诚最善良的Ludo。
    也许现代社会的社交和生活方式对人类心理造成的异化真的已经达到了萨特所说的“他人即地狱”的程度。本片所表达的主旨正是大师安东尼奥尼在他的“爱情三部曲”《奇遇》《夜》《蚀》中极力表达的人与人无法交流。就像《夜》中所表达的一样，一对夫妻就算每天都有肢体上的交流也无法弥补心灵上的隔阂。片中的所有关系都一样，情侣、朋友、父子之间总是存在着谎言和伪装，Marie和她一个个荒谬的男友之前的关系更是在加强每个人物之间的不信任感。
    什么才是真实一直是电影人在思考的关于电影和世界观的重要问题。克拉考尔认为电影的本质是对物质现实的复原，然而我们可以看到在本片开头导演用了一个长达4分钟超级长景头也无法捕捉到人物的内心真实，全篇温馨轻松的氛围也无法掩饰人物内心的冷漠，这种形式与内容完全相对的处理方式正是本片的亮点所在，其结果便是让我在影片快结束时对所有人的行为和动机都充满了怀疑。然后幸好当年《两小无猜》中那个为爱执着的男孩在成为导演后并没有剥夺观众对美好生活的希望。
    当我被片中无处不在的谎言和伪装打击到已经对所有人失去信任的时候，我甚至以为这群人在葬礼上的哭泣都是出于道德压力之下超我行为，直到Max终于不再顾忌道德束缚紧紧抱住Vincent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他们终于没有再演戏了，Maire更是勇敢的面对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导演告诉我们在面对生命的时候，人还是会敢于变得真诚的。一个生命的离去，一个生命的到来，终于结束了这群人种虚伪的情感，Louis带着黄沙赶来，他用黄沙完成了Ludo的葬礼，也完成了一次对所有人心灵的洗礼，所有人终于撕下了虚伪的面具紧紧相拥，互相感受对方的体温和热泪，在这一刻他们终于直面了脆弱真实的自我，享受到了自由与宁静，抛开世俗的物质和羁绊，也许这才是生命的真谛。
    

这是一部没有明显高潮的电影——如果生活本身是这样，那为何表现生活的电影不能是这样？

法国电影一直以来给我一种难以名状的不痛快感。一方面是新浪潮那一批，惊叹于那一个年代法国人领先及傲然于世界的眼界和想象力；一方面是近代那些所谓商业大片——以吕克贝松老师为例，说好一生只拍10部也确实那10部牛逼到爆，但是后来妥协炮制了一些也许仅为刺激视觉而无甚营养的电影；另外还有一部分国人会喜欢而我却不怎么着迷的文艺片，这个争议略大，不提。
——也许是起点太高，所以抱得希望会更多吧。

回到这部电影，我实在喜欢本片的群戏：
你从中看不出一个很明显的主角（你也许明显地发现了盗梦空间的女主角，但她的戏份不至于撑满1/6的时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且没有一个会让人觉得无聊（max的神经质、Antone面对爱情的犹豫不决等等）
任意两个人或更多人之间都有火花（vicent和max的一弯
一直）
叙事上随性但导演严格地控制好了大方向上的节奏

多元化让电影呈现出了一个缤纷的景象，就像真实的生活。你的周遭可能有各种各样的存在，各种生活，各种幸福和悲伤，各种智慧和迷惑。从外部看一个群体，没有哪一个是重要的，哪一个是不重要的，或者说，每一个都是重要的。我不是在辩论集体主义和个人主义那些逻辑关系，我的意思由另外一个法国人卢梭老师曾经讲得很清楚：“参差多态乃是幸福之本源”

       Guillaume Canet终究没以／Jeux D'enfants／的魔幻色彩营造这部群戏的氛围。
　　更像是法国版的／Friends with Money／,或者现实版的／Friends／,从开片惊悚地戛然而止的长镜头,到中间密集而节奏感丰富的角色互动,至最后众人深情拥抱的冻镜,相信观者多半会唏嘘“我们也曾...”而不是揶揄“他们好惨...”。
　　
　　这是属于我们的圈子。就我们几个。每个人都是vip，没有高中时需要捧着的cheer leader或drama queen。
　　我们当众嘲弄，我们背地耳语，我们心存暧昧，我们互有芥蒂。
　　更多的时候，我们陪伴，时光流逝累积起我们的骄傲，我们庆祝，庆幸因为陪伴所以未曾孤单。
　　
　　可你是否总有那么个时候，just too lazy to care.
　　宁愿在噩耗传来时崩溃到歇斯底里，也不想在病床旁战战兢兢碎碎念。
　　心里总存在着侥幸，“两周以后他／她就好了”，或者像Max一样的借口，反正陪伴亦是枉然。
　　
　　然而，是象征性的陪伴构建了实质性的友谊。
　　Where were you when I needed you?
　　Wish you were there even when I didn't need it.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需要嘘寒问暖，哪怕只是短短的Comment ca va?
　　就像频繁的双颊亲吻一样，永远不会觉得麻烦。
　　你在乎我，怎么证明你的在乎？
　　你祈祷，你哭泣，是导演特写给观众的，
　　我安静地躺在那里，听着点滴，无处感激。
　　
　　这样一个人数众多的朋友圈子要保持稳定和生气，其复杂程度甚于管理一个跨国企业。
　　每个人都要心存友爱，可以良性互动，亲疏关系不可过于悬殊，所处地位也要相对水平。但每对朋友之间情感又不可以质同，要爱恨交织，要敬嫉混杂，要冲突不断。
　　
　　于是，导演控制着中年男子sex-orientation struggle的比重，保证了戏剧性不会集中在最具噱头性的情节上；
　　Marion收敛了性诱惑，无情节支撑的感情癖性仅仅作为个性，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在女性角色中鹤立鸡群的突兀感；
　　其余角色面上流露的感情在特写镜头下被精确控制，感染力强劲，却不会抢走太多注意力；
　　欧洲片惯有的随意穿行的小人小事，而非Hollywood式的颠簸twist,扩散着漫不经心的生活张力...
　　
　　这是一个完美的假期，一个理想的朋友生态圈。
　　如果没有Jean在片末语重心长的大揭露大批判，甚至棺地洒沙的风情之举，这也许是一部完美且理想的电影。
　　仪式化的提纲挈领显得导演急于收尾（150分钟了，不得不急），也终于将友情片的绝对禁忌“做作”带入印象，使得最后每个人的如泣如诉似小孩子赶着交卷，把答案塞给观众。
　　
　　其实，在无害的谎言中，我们如片中角色一样都不需要答案。
　　只要相信这是你说的，就可没有忌惮地依赖，哪怕知道是浪费一生。
　　只有相信这也是我的故事，就不需要宣读什么答案——它就在陪伴着你的人，他们的一颦一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