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

如果你读过铃木光司的《光射之海》，就会对大海满怀敬畏；如果你读过岩井俊二的《华莱士人鱼》，就会对海底世界无限向往。

敬畏会让你明白，为什么Jacques的父亲发生潜水事故时，所有人都不敢采取任何营救措施；向往会让你明白，为什么Jacques最终会松开潜水绳索，义无反顾地与海豚游向更深处，而抛弃岸上深爱他的Johana和她腹中的新生命于不顾。

这是一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电影，这是一部并不是所有情节都能被人理解的电影。因为它太丰富，太深邃，就像它想极力表达的大海。BTW，觉得片名翻译得很不好，无论是片名还是剧情，都只有碧海，而不关蓝天的事。在Jacques讲的人鱼故事里，“天空被遗忘”。

Jacques潜水时心跳会变得很缓慢，他可以与海豚交流，如果看过《华莱士人鱼》，你必然会联想到，Jacques是人鱼，准确说，是人鱼的后代。他的母亲是谁在整个片中几乎完全没有交代，只是“没有离开，只是回了美国”，他的父亲说去海底是为了找人鱼。我认为，Jacques的母亲是人鱼，后来由于种种原因回到了海底，而Jacques的潜水天赋遗传于他的人鱼母亲。

Enzo，一个好斗的西西里人，他的潜水技能却完全是后天的。虽然好斗，但Enzo也是热爱生活的，热爱生活的人也会珍惜生命。所以我认为，Enzo最后一次潜水，重点并不是他想战胜Jacques，而是他也想看到Jacques看到的同样的海底风景，因为他像Jacques一样热爱大海。让人想起《天使之城》中的一段台词：I would rather have had one breath of her hair, one kiss of her mouth, one touch of her hand, than an eternity without it. 就这样，Enzo不顾一切，潜到了同样的深度，但他毕竟不是人鱼，最终为自己的追求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同样是追求，Johana也像飞蛾扑火一般扑向了Jacques。她对Jacques说：我的世界就是你。为了完成对爱情的追求，Johana放弃了工作，抛弃了纽约，牺牲了一切。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浩瀚的大西洋也无法阻隔。而现实中，人们往往因为无法在同一地点工作或生活，而“毕业那天我们一起失恋”，然后说，这就是爱情，如此脆弱，一文不值。实际上呢？那根本算不上爱情，只不过是冲动产生的幻觉而已。

Jacques对Johana却有些让人不懂（注意我在本文第3自然段说过的话），我能想到的有两种可能，一是Jacques真的很爱Johana，但他更爱大海，所以他最终选择了大海；二是Jacques真正爱的是人鱼，而把Johana幻想成了人鱼，但从没爱过Johana本身。我觉得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他后来决心游向大海深处之前被Johana阻拦时，那种冷漠让人绝望。

另外，Johana虽然深爱Jacques，但并不理解他。Johana曾发飙说海底世界又黑又冷又虚幻，有什么好？我才是真实的。这就好比对一个球迷说，那么多人抢一个球有什么意思，干嘛不一人发一个自己玩去？Enzo曾对Johana说，Jacques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人，Johana显然没能理解这一点。Enzo死后，真正理解Jacques就没有了，所以Jacques异常孤独。这是孤独，不是寂寞。想不孤独就只有游向大海深处，去寻找葬身那里的Enzo，去寻找可以陪自己玩耍的海豚，最重要的，是去寻找一段真正的爱情——和人鱼的爱情。

有人说Jacques抛妻弃子，毫无责任心，我觉得Jacques确实有错，但如果对Johana负责任，才是一直错下去。我以前说过，责任跟爱情应该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因为责任是被动的。所谓责任，是某种状态在主观上维系不了的时候，被搬出来当挡箭牌的东西。劝合不劝分，这种顽固的封建思想，永远都不是美德。

而现实中的我们，却被各种各样的“责任”所羁绊，所以我们都不是Jacques，我们连我们的同类Enzo都不是。你敢抛弃你待遇优越的工作去另外一个地方追求你深爱的妞吗？你敢抛弃你并不那么真正爱的女友去另外一个地方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吗？你敢抛弃世俗或被世俗抛弃去选择一种孤独的生活方式吗？

我希望我敢。

AIDA是威尔第的一部歌剧。
AIDA是高亢绵长的女高音。
AIDA是自由潜水者团体。
AIDA是向海洋的敬意。

为了写影评而写影评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为了杂志和博客而写影评是一件功利的事情，为了感动而写影评是一件多余的事情。我相信一部好片看完之后剩下的是良久的沉默，你有过讲述的冲动，但只是一幕幕闪过那些烙印在记忆里的画面，语言一句一句都是语无伦次，最后只能小声的说一句：好片。那么我相信，《The Big Blue》是很合适给予如此真诚而单纯的评价的电影之一。

但是在唐突之余我还是必须有话要说。

吕克•贝松一个导演界的传奇人物，因这部1988年拍摄影片披上了深蓝色的光环，从此进入世界导演大师行列。在这部影片里，我们可以看出他的理想主义色彩，整部影片里充斥着纯粹，纯粹的颜色，纯粹的理想，纯粹的感情。他以后导演的很多大片，票房战绩优越，英雄美人爆炸高科技，虽然成功的进驻好莱坞，却如同快餐一般无法回收利用。无权责怪什么，人可以选择自己成功的方式，如同张艺谋的《英雄》，你可以说他故事肤浅情节扯淡，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个片子就是商业成功。
所以“就片论片”， 吕克•贝松说《The Big Blue》是他最满意的片子，我双手赞同。

中文翻译过的名字总是欠缺考虑，片面强调片中某些部分，或者干脆张冠李戴。《碧海蓝天》就有此嫌疑，这个名字把整个片子渲染的像爱琴海风光片。其实整部片子表达的重点是感情，是人性。Blue是在说大海，也是在形容人心。这是一部非常诚实的影片，即使是艺术化的处理了自由潜水这样一个项目，杰克与竞争对手恩佐，与乔安娜，与大海的感情却真实的几近残酷。
杰克当然是影片的中心人物，他是一个纯粹的自然的化身，他不爱竞争，不爱浮夸，甚至不爱人类，他只是深刻的迷恋着海洋，把海豚当作自己的伙伴。整部片子也正是由杰克的三种感情之间的矛盾构架起来。第一部分，是杰克与恩佐的关系；第二部分，是杰克与乔安娜的关系；第三部分，是杰克与以海豚为代表的海洋的关系。

一、杰克与恩佐
开篇的黑白光影，水面的粼粼日光，海豚音夹在萨克斯和电子音乐的和声中间，漫长的航行，只是这样，你就已经不想把眼睛离开屏幕，有谁不曾被海洋的梦魇缠绕，希望终老于海边？然后清瘦的男孩出现了，在阳光下他的眼睫漆黑，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合的早熟与隐忍。他纵身跳入大海……他是海的孩子。与海边长大的孩子一样，他被大海辽阔的沉闷的回响吸引，并把大海当作游乐的场所。但不同的是，大海对他有偏执的宠爱，与所有被宠爱的孩子一样，你在他身上看到的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而他遇到了恩佐，一个刚一出场就把他当作对手的人，一个他挚爱的朋友，在15分钟的黑白故事的结尾，杰克父亲的死亡把杰克与恩佐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
但是大海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相同，恩佐心目中的大海是要被征服的对象，是力量和成就。而杰克本身就是大海的一部分。他与大海一样蔚蓝而单纯。他们是朋友但无法互相理解。恩佐是世俗的人，世俗的人无法逃避诱惑，财富女人和名誉，他获得了人们所定义的成功，他是世界记录的保持者，他执着于他的成功。但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大海作为他成功的载体，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杰克当作他的对手兼朋友，他是那么的想要征服他，又是那么的想要保护他，了解他。人类漏洞百出而自以为是，但正是因为这种无意中流露出的自大和荒谬，我们互相认同了彼此，我们把这种缺陷叫做人情味儿。恩佐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儿的人，他喜欢做孩子王，喜欢名誉和财富。哥们儿义气和小小的乡巴佬气质，间接“敲诈”了10,000美元的欣喜，发音不够标准的英语，面条上的小把戏，看到日本队员在潜水之前就吓得几近昏厥，他毫无掩饰的嘲笑……让•雷诺饰演的是一个世俗的人类，他不完美，但是很人性。
人性之中存在着对未知事物的追寻与贪恋，开始的时候，我们无知无畏，向未知发起挑战，未知只是回头看我们一眼，倾国倾城。我们的生命何其短暂，不能够理解未知与我们之间的距离，以为踩上板凳就能抓住她的光芒。很快我们认为我们征服了，因为未知没有一点抵抗，就接受了我们小小的占有。如同进入了海洋，你以为你占据了她的空间，其实只不过是被她包容。大海对恩佐来说是未知，杰克同样。恩佐20年后再见杰克的时候，对他说：我知道你想打败我。但是杰克只是说：你是最棒的。最想要竞争的对手自动放弃了比赛的资格，恐怕是每一个好胜心强的人最不愿遇到的情况。其实杰克并非真的豁达到不在乎名利，而是他的心里本来就没有名利。恩佐教他去追女孩，教他工作，他像一个初次踏入社会的孩子一样对什么都保持着旺盛的好奇。于是他们两个就像一个无知的小男孩和一个无畏的大男孩，当他们在海底工作的时候彼此露出了顽劣的本性，在这个时候他们是相通的，是与世隔绝的，任凭外面的人怎么惊诧怎么叫嚣怎么鄙视，他们是这个世界逃学的孩子。
本质的不同导致现实的悲剧，执念于根本不该执念的灵魂终究徒劳无功。恩佐只是想用数字证明他比杰克优秀，也许证明了以后他就可以占有，而这种欲望终究导致毁灭，他忘记了杰克比他更加受宠。在临死的时候他明白了他的无能为力，他第一次屈服了，接受了海洋的包容，接受了失败的事实。“是的，你说的对，海底是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请把我放到海里……”他如是说。于是我们看到杰克把他放入海洋，缓缓地缓缓地下滑。他成为了海洋记忆的一部分。

二、杰克与乔安娜
个人认为乔安娜是这部影片里塑造的最有生命力的角色。也参看了不少评论，有人对乔安娜的出现产生怀疑。她跟海没有关系，似乎只是一个看客，一个多余人物。
在“世界中心城市”的办公室里，在语言不通的火车上，在广袤的雪原包裹之中的小屋里，在宽大的衣服和蓬乱的头发里，乔安娜是一个被城市塑造的坚强女性。她担负着与男人一样的工作重担，承受着一个人的感情空虚。她是城市女性的代表。
相信她曾经有过很多迷乱的夜晚，party的霓虹之后，短暂的温暖之后，每每回归到凄凉和绝望，城市诱惑太多而变化迅捷，她一定早已以为自己看破了所有的虚伪感情，所有的逢场作戏。她的脸上呈现出城市女性特有的老练和不耐烦。感情的游戏规则是不能动心，决不能付出信任。
但是从她看到一身红衣的杰克潜入一片茫茫冰雪的时候开始，她打破了禁忌，她以为看到了最美丽的体温，听到了最诚实的心跳。当她递给他咖啡的时候，他说：“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和别的女人不同。”她以为这是幸福的门票。以至于没有在意他说那句话“In the sea?”也许在他的眼里，她不过是一只陆地上的海豚。
乔安娜欺骗了自己的上司争取到了看杰克潜水的机会，杰克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爱上了她，而这种激情只是使她更盲目的投入了她的全部。她忘记了城市的虚假繁荣，准备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蓝色的怀抱中，但是迎来的只是梦境的破灭。
开始是童趣的玩耍，因为杰克，乔安娜对大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有的追逐嬉戏对她来说就像是美妙的假期，除了蓝色，一切都失去了光彩。恩佐的小小嫉妒，宴会，妈妈的面条，3个人拯救海豚的行动，一切都像是回到了幼女的时代，那个时候，她一定也是一个顽劣的女孩。杰克把他钱包里的照片给乔安娜看，他的家人居然是海豚，“什么人能有这样的家人？”他在她的怀里痛哭。这使她认定她要保护他。女人总是容易把同情和爱情混为一谈。但在她们的第一个晚上，杰克就半夜失踪了，等她找到海边，只看到他的衣服和跳跃的海豚。一夜漫长的等待，最后等来的话只是，“我在跟海豚玩”。她看到了她与杰克之间的深邃海沟，对她来说大海只是假期的承载体，而对杰克来说大海就是生活。她失望了，她的理智让她回到了原来的城市。但是爱情总是最美好的修饰，她是那么轻易的原谅了她所认为的背叛，那么简单的说服了自己回到他的身边。只因为一个故事，“你知道怎么才会遇见美人鱼吗？要游到海底，那里的海更蓝，在那里蓝天变成了回忆，躺在寂静中，你决定留在那里，抱着必死的决心，美人鱼才会出现。她们来问候你，考验你的爱。如果你的爱够真诚，够纯洁，她们就会接受你，然后永远地带你走……”是的，这是一个足够感人的故事，一个为感情献身的故事，但是这个感情的载体本身就不可能是一个人类。人类没有那么巨大的神秘感，神秘到足以让人探究，终其一生。
也许男人注定要为了理想献身，也许女人注定要忍痛成全，其实只是世界观不同。女人看重家庭多于事业，男人则相反。乔安娜看到那个西班牙来的单身母亲的时候，就已经被预言了未来。“你有那种表情。那种想要一个孩子的女人的表情。”乔安娜不以为然，她认为不论怎样，都会幸福。然而海上的风向是诡谲的，涨潮之后只有退潮的落寞。厌倦的心情不知不觉的衍生出来。也许只是进门的那一瞬间，坐下的那一瞬间，翻开杂志的那一瞬间，杰克产生了厌倦。乔安娜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禁区，而她一旦张口索取，就被理解成为冒犯。杰克是一个孩子，所以任性没有责任感，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付出感情。而乔安娜说的“我想要一个孩子”，对他来说是一种侵占，他用狠狠的扣上杂志来表示他的拒绝，完全不考虑对方的心情。乔安娜不肯清醒，她坚持要把她怀孕了的消息告诉杰克。然而杰克不想听，他潜入大海的深处不回头的游走了，像一只遵从本能的鱼，人类的感情不能打动他的心。他说“很难找到一个浮上来的理由”，乔安娜跟他对峙“我也很难找到一个留下的理由”，但是在她心里其实已经认定了答案。
恩佐的死彻底摧毁了杰克对陆地的留恋，他想要跟随他永远的成为大海的一部分，在梦魇里海水淹没了房间，从天花板坠下的海平面，是整部电影中最慑人的场面之一，杰克伸出手去，蓝色的海水就和他结成一体。万劫不复。乔安娜对他大喊：“我是真实的！”杰克的感情觉醒了，但大海就在身下，引力巨大，一只手的力量何其渺小。乔安娜也终于接受了现实，人类之间的感情脆弱不堪，一旦开放就马上腐坏。她放手了，并且加上自己的祝福，从此这个伤口要经历漫长的结痂，不能回头。

三、杰克与海
在15分钟的黑白片里，小杰克曾问过“妈妈呢？”，叔叔说她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女人就是这样难以琢磨，就像大海。”由此可见杰克小时候成长在一个男性角色为主的世界里，缺失了母爱的他，把海洋当作了自己的母亲。海洋对他来说就是一切，食物，乐园，家庭，甚至墓穴。
由于乔安娜和恩佐，杰克开始希望了解女人，了解有女人存在的家庭。在湿漉漉的西西里海岸小城里，他发觉了自己的对家庭的困惑，有恩佐和乔安娜的生活是绚烂奇妙的，如果说他生活的颜色是蓝色，那么这个时期就如同乔安娜手上的气球，轻盈而绚烂多彩。他试图了解人类的感情，他头一次对自己把海洋看作家庭的观念产生了动摇。然而海洋已然成为了他的家人和他的一切，即使他偶尔产生了叛逆，孩子最后总是要回家。在他进入乔安娜身体的时候，他脑海中看到的是在海洋中畅游，非常神奇的高潮体验。这种发自本能的体验，使他认为自己爱着乔安娜。而当他一次又一次潜入海底之后，他明白了海洋给他的高潮体验要比女人给的多的多，所以，他的短暂叛逆，最后只是成就了更多的依恋，以至于最后他想要跟大海永远的融为一体。他无需像恩佐一样挑战海洋的极限，他本身就是海洋的孩子。
人类真的能够达到这种无我的境界么？其实仔细追究，杰克应该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孩子。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学认为，孩童时代的经历会对一个人的一生产生决定性的心理影响，由于儿时生活里没有女性，他缺乏跟女性相处的经历。又由于父亲早逝，他更加失去了人类的亲情。他拒绝接受人的社会，是少年留下的偏执。但是他没有攻击性，相反的非常善良，因而使人爱怜。乔安娜就是这样，看到他世界的缺陷，于是产生了母性的怜悯。杰克看到恩佐的家庭，于是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怀疑。他嫉妒恩佐，但并不自知，只是把这种嫉妒演化成了比赛的竞争，把舞台选择在他最为自信的海底。他打败了恩佐，但他没有快乐，相反的非常失落，他的世界建立在关系而并非名利上。于是他失去了自己在人类中唯一信任的同伴，同时失去了进入人类社会的唯一途径。于是他的平衡被打破了，他要彻底的逃离人类的世界，而对他来说，最安全的的地方就是海底。他选择了自我放逐。

三个小时的蓝色调，是光与水的游戏。也许我不应该从人类的感情方面解析这部影片，因为当每个人看到蔚蓝深邃的大海的时候，心中激荡起的，会是一种超然。在这中超然面前，人与人之间的种种纠葛不过是污浊的水坑，是我们不假思索的迈过去的小障碍。所以最后片中所有的人都服从了大海的安排，曲终人散时，我们感觉到的不是悲哀，不是人性的残酷，而是更加深沉的爱恋。而那广袤的蓝色，也将随着海豚的笑语，慢慢滑向记忆的深处……

题记：
女孩，回家去，回到你的世界去，而我，将走向海，走向命里的蔚蓝。
   －－－－OSAMA KAVKALU

多少年来，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依旧听到那海豚的鸣唱，多少年了海的印记烙在了我的心上，海的深处，留住了我的秘密。
长大，再也无法纯粹，长大，再也没有了清澈的眸子，可是，我们总有时间属于我们自己，我们的心中不会只有灰和黑，那么，今夜，我们放下一切，让我们回到执着的年代，回到生命的碧海蓝天。
雅克，你可听到我们的呼唤？雅克，你的大海是否依旧碧蓝。
让心在海面滑翔，让我们跟着亮光去找到心灵的栖地。
雅克，当你还是个孩子，碧海已是你生活重要的组成，人，站在大地上，呼吸着来往的风，风里，有海洋咸咸的味道，那是人类的童年，当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的大海澄澈、质朴，掬其一些海水，让她洗去你的污浊；放下所有尘世的念相，听浪涛的欢唱。
当孩子们争夺那枚水中硬币的时候，雅克放弃了，是懦弱吗，不，请你看看他身后神父的目光，俗世再大，和蔚蓝的大海相比，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我们来自妈妈温暖的海洋，最终，我们将变成微尘回到深海，回到灵魂的栖地。
生命的童年需要一个导师，神父简短的话语，也许就让雅克的心灵有了皈依的方向，在路上，我们寻找自己的道！
海，接纳了他的儿子，却将份一份悲戚留给了一个孩子…
生活将沉重给了孩子，孩子因此长大，因此懂得了生活。
往事被海浪卷走，今天的雅克有着深邃的目光，当他和乔汉娜在冰天雪地的秘鲁相遇，擦肩而过的一瞬，就将永恒写进了心里，爱情是什么，爱情是无私的付出，当那个瞬间来临，乔汉娜翻开的手上是对爱人的理解，爱情的不朽在于它让因为奉献而显得伟大，他的选择就是你的选择，即便再痛，生命也会将笑容留进那个瞬间，留进你俩故事的全部。
女孩，你现在已做了妈妈了吧！当你在海风里倾听，你会听到他不变的祝福。
生命不悔，生命因为有爱而无悔，结果从来不是重要的事，只要爱过，我们的心象大海一样宽广…
雅克的微笑是单纯的，雅克的凝望是单纯的，当那个小礼物送给了乔汉娜，那海豚的方向就是这个故事的方向。
在这部关于大海的电影里，吕克·贝松以湛蓝的大海和洁白的冰原来象征一种纯粹，一种生命的本来，一尘不染的摄影将我们带进没有被污染的海洋，宁静、安详的深蓝之中，这份宁静聚合在人心深处，在梦里我们可以如同鱼儿一样自在。
这样的蓝色是吕克·贝松带给我们的视觉享受，是一种感受，是任何语言所无法表述的纯净，它的湛蓝进入了你的血脉，让我们思考，生命风尘仆仆的方向。
因为什么我们放弃
因为什么我们获得
因为活着，我们努力
因为归途，我们懂得付出的意义。
相信我，坠入爱河的人不会是因为金钱，所有物质的关系就像地铁里自动售货机里的避孕套，仅仅是一次小小的消费，终久弃于垃圾堆。
相信我，爱情很纯粹，就像蔚蓝的海，包容一切，让你的心不再动荡，让你的心有了拥抱阳光的的渴望。
《碧海蓝天》让我们一生拥有了一片宁静的海，海上有着皎洁的月光，海上有着海豚的吟唱，天地之间，是和谐的生命，雅克属于海洋，属于他人无法窥知的生活，这是他的运命，就像他的生死之交归于海的目光，当恩佐的生命沉入大海，他回家了，回家的路不同，但是，那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这是一种幸福。
我们一生为了回家，我们一生寻找一条属于自己回家的路，生命在于一种属于自己的诗意
就像影片的蓝，完完全全倾注在我的心田，让我有了宽广和平和的胸怀。
人生，自觉的过程，在1992年的夏天，吕克·贝松让我明白什么是理想主义。那个夏天，我记住了那片波澜壮阔的蓝色，它将我的梦镀上了蓝色。
而雅克那个超现实主义的梦境，显示了生命的向往和自己的追求。那个梦成为了许多人向往的纯粹。
海，依旧蔚蓝，海，依然是我们的向往。
那是一部打动无数人的电影，从胜利艺术电影院开始的删节版，到彩面带，一直洗牌，痴心不已。今晚当我再一次看完这部片子，我依然觉得雅克的追求就是一种纯粹，虽然宿命，但是是种幸福。


2004年2月3日 星期二　22时30分
 独立影评人：卡夫卡·陆Kavka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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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情和梦想中间男人最终的选择永远是后者~

男主人公雅克挣扎在爱情和向往的大海之间~

最后乔安娜亲手放开了她的爱 "Go! Go, My love..."

影片里那句经典对白仍然回响在耳畔：In the end you do it alone anyway。这时才明白，感情不过是两个人偶然产生的一个交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自己的生活，而感情只能在交集中继续，无法在交集外延伸。

我听得乔安娜对水中的爱人说：

Let’s talk about my world. My world is you. I love you. I want to live with you. I want to have a baby with you. I want to have a house with you. A car with you. A dog with you. You know? Jacques，I think I might be pregnant.

罐罐的眼泪和她一起流下来。

 
喜欢雅克的单纯和对海洋的执著

喜欢乔安娜对爱情的执著

喜欢恩佐对潜水的执著

感动于他们的爱情还有他们的友谊（竞争绝对是其次，虽然没有名目标榜，却能在他们的眉目间流露）

陶醉于西西里的美丽景色~！！

               
Do you know what you are supposed to do to meet a mermaid? You go down to the bottom of the sea where the water is not even blue anymore, and the sky is only a memory, a thought in the silence. And you stay there. Then you decide that you will die for them. Only then do they start coming out. They come and they greet you and they judge the love that you have for them. if it is sincere, if it is pure, they will be with you. take you away forever。

每每看剧本或是看电影，看到很漂亮的台词就会有一种全身过电的感觉。很多颓丧的时候我认定着艺术的奢侈和在现实面前的不堪一击。可更多时候却是不得不承认它震撼人心的力量。呈现一切改变一切的力量。

看完电影后想套一句话用在雅克身上：为什么要潜水，因为海在那里。

恩佐和雅克是从小的玩伴和对手。当年的一枚硬币已经决定两人此后的命运。恩佐选择了用力量去争夺，而雅克选择了安然放弃。成年后的恩佐已经得遍所有潜水比赛的冠军，可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会是自己真正的对手。他找到雅克，请他，不如说是委婉地要求他去参加比赛。许多年过去了恩佐已经把潜水当成了人生的手段并获得了很好的生活，而对于雅克，潜水就是他的生活，曾经是现在也是或许将来同样是。他没有家庭，没有女人，没有朋友，大海是他的家，海豚是他的爱人和朋友。只有在那些美丽的动物面前，雅克才会真正无忧无虑地笑。

许多的比赛。恩佐不断刷新着自己的记录，却每每被雅克轻易击败。胜利后的恩佐像个运动员一样举起手臂欢呼，胜利后的雅克却只是腼腆地笑笑，而他的快乐并不是赢得比赛，而是能在那深不见底的世界遇见美人鱼。这样的恩佐和雅克让我想起了萨利埃里与莫扎特。萨利埃里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莫扎特的音乐可以把凡人变成圣徒而自己永远只是把圣徒变成凡人。因为音乐对莫扎特来说是生命是本能是爱，对他来说却只是一场空虚的欲望。潜水，对恩佐来说是不断的挑战与冒险，还有获得生存的方式；对雅克来说，潜水是所有的快乐就是生活本身的意义，好像鱼儿需要水一样。

直到最后不顾一切挑战记录的恩佐奄奄一息地躺在雅克怀里，他说：you’re right, it’s a better place。他请求雅克把他放回大海。他下沉，下沉，直到没有了光，直到蓝天成为回忆，我们都知道，恩佐看见了美人鱼，美人鱼带走了他。

回来说雅克。很小的时候雅克便目睹了父亲的死亡。从此雅克的一切回忆都围绕着大海。母亲在海的另一边，父亲就安睡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于是大海成了他全部的生活。在现实中他从未成长，像个孩童一样单纯，纤尘不染，充满执着的理想。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是乔安娜最大的幸福，也是她最大的不幸。幸福的是她可以感受到他梦想的力量，不幸的是她永远追不上他的梦想。她陪着他天涯海角，却永远无法抵达他的内心。雅克的心灵有无边的大海那么宽广，但可惜只有大海再装不下其他。

他们做爱，世界变成了蓝色的，雅克的眼前出现海豚的幻景；乔安娜终于决定告诉雅克她怀孕了，雅克却一头扎进水里扎进他自己的世界里。当乔安娜半夜醒来却发现自己爱的男人不在身边而是在月夜下的大海里与海豚嬉戏。那一瞬间乔安娜就应该知道雅克总有一天会离开。那让我想起【月亮和六便士】里的斯特里克兰德。他的妻子说：如果他是因为别的女人离开我倒不怕，因为过不了多久他腻味了就会回来了。但如果他是因为他的理想而离开，我知道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乔安娜欺骗着自己，她告诉自己也许有了个孩子后雅克会愿意有一个家，过一种现实的安定的生活。可当她看到躺在床上留着血奄奄一息的雅克，她明白大海是雅克的命。离开了那一抹蓝色，雅克甚至无法活下去，幸福更无从谈起。

最初她曾问他害怕潜水么。他说害怕，因为会找不到让自己浮上来的理由。
乔安娜放手了，她说：去吧我的爱人，去看看吧。
沉入深海的雅克，一手抓着可能把他再带回地面的潜水仪器，一手在海水中游走想去触摸不远处的那只海豚。他犹豫许久，最终决定放手。他无法符合地面的生活，他是属于大海的，永远属于大海的。

而看到这里，我的眼泪终于滚滚而下。

那片永无尽头的海昭示着我们：只有找到了可以为之而死的东西，才可以籍之而生。我们所能做的，只是走下去。

走下去，即使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那一年的大海，似乎特别宁静。据出海的人说，在微风的夜，总有海豚在海面上跳跃，唱着那些哀伤的歌。月光微凉，天边有云朵若隐若现。恍然间，似有一名男子嬉戏其中。
秋叶落尽，白雪覆盖大地。此去经年。当人们再次谈及那个神秘的身影，连记性最好的老渔夫也无法准确复述出那时的场景。只记得碧蓝大海上，海豚从男子指间跃过，仿佛飞翔于天际。

亚瑟

我的名字是亚瑟。历史上有个家伙与我重名，那是亚瑟王。
小时候我发誓说，我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男人。首先我要出落的英俊挺拔，接着要举止不凡。可惜不是古代，那样的话我还可以坐拥千军万马，使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虽然在随后的那些日子里，我渐渐明白了所谓理想的苍白与现实的残酷，我却始终不愿醒来。我宁愿活在那个久远的希冀里，骄傲地昂着头。
我和杰克生活在同一个小岛上，却从未深交。直到那天，伙伴们为水中的一块硬币起了争执。于是我英勇的跳进海里，花了六秒钟捞起它。我骄傲地拿着硬币，略带挑衅地对杰克说，如果他的速度比我更快，我就把钱给他。我知道，杰克是远近闻名的潜水高手，可我自信能比他更好。
杰克似乎退缩了，他把硬币拱手让给了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预感到，这个人将成为我这一辈子最好的朋友和最大的敌人。
即使是在我成人以后，我也没有放弃对杰克的找寻。他在经历了那场巨大的变故后就消失了。而那时的我，已经成为了世界潜水冠军。再也没有谁是我的对手，只有他，我从来没跟他较量过。
我换上最好的西服，皮鞋擦得锃亮，那样盛气凌人的姿态。潜水大赛的邀请函交到杰克手上时，我说，我确信你想打败我。其实我也几乎确信他能打败我，十有八九。我害怕那一天的到来，一切都会因此离我而去。
可是，较之在无数个黑夜里为了假象中的失败而担惊受怕，我情愿输得轰轰烈烈。我说过，我是个骄傲的男人。
我一直称呼杰克为，我的朋友。我唯一愿意以“朋友”二字相谓的人。虽然我身边有那么多追随者,可这些年来我始终过得很寂寞。即使知道自己不是最好的，也仍然没有人胆敢向我挑战。于是我满怀渴望地等待那样一个人出现，这样我就可以跟他分享我的失落。
我的朋友杰克没有令我失望。他是个天才，轻松打破了我的记录。
我们展开了数据上的追赶。让我绝望的是，每一次我拼了性命换来的新记录，总是被他轻易改写。谁也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他像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我恨他。虽然表面上看，我比他出名，比他有钱。可是我对于自身最骄傲的部分早已因他而分崩离析。
我恨他。因为那个叫乔安娜的美丽女子，她爱的不是我。
我恨他。因为他从未注意到我为了超越他而付出的努力。
杰克又创造了新的记录，专家说，这个记录将是无法打破的。我知道，但还是纵身跃下水去。我要保持我的尊严，即使是用生命作代价。
深海的世界真美丽，海水那样蓝，天空成了回忆。意识渐渐消逝，我又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杰克哭了，那是我看见过出现在他脸上最激烈的神情。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小时候，恍然间这几十年都未曾经过。
我终于明白，早在杰克放弃那块硬币之时，我就已经一败涂地。
再见，朋友。　


乔安娜

十个月以后，小杰克在法国的一家医院里出生了。让医生们感到奇怪的是，小家伙自生以来都不怎么哭闹。我知道，这是来自他父亲的秉性。
我半躺在床上，这是个很好的房间，清晨的时候会有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窗台上。如果稍稍转头，就可以看见两排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现在是春天，梧桐树发出了新芽，新生命诞生。
护士小姐告诉我说，我望向窗外的那个角度，正对着我的家乡，美国。她说，你打算回去那里吗？我便笑笑。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抉择。去年我凭着一时意气做了许多事，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是一场遥远的梦。
那以前，我只是一个简单而快乐着的曼哈顿女孩。
我叫乔安娜。我的上一份工作，是在纽约的一家保险公司。因为业务需要，我去了秘鲁。
天晓得我是如何鬼使神差地搭上了那班火车。事后的我一直在想，究竟是因为会秘鲁语言的同事恰巧生病，还是年轻气盛的我急于证明自己，又或者，这仅仅是命运的简单安排。
然而就是如此，杰克走进了我的生命。
是在那个寒冷的日子，我与他擦身而过。他未曾注意到我，我却看清了他。那样迷人的眼睛，睫毛柔软，直看得人，生生地疼。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会爱上这个人。
我去法国寻他。我遇见了另一个男人，亚瑟。亚瑟高大威猛，他懂得如何向我献殷勤，他从来不曾掩饰对于我的欲望。
我不爱他。
我爱的是杰克。我爱他英俊的容貌，我爱他送我的塑料海豚玩具，我爱他凝望大海的眼神，我爱他婴儿一般纯洁的心灵……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我爱他主要是因为他不爱我。
许多时候我是一个犯贱的女人。我喜欢一个男人时常对我保持冷漠，这样他在瞬间迸发的激情才会使我意乱情迷。
终于，我怀了杰克的孩子，而杰克也作出了最后的抉择。是的，我愿意放手，你去任性吧你去挥霍吧你去寻求你的世界吧，我将流在原地我将依然爱你。
再见，亲爱的。


杰克

乔安娜是我的女人，亚瑟是我的朋友。他们都不是我的救赎。不是。
我的救赎，它应该在大海深处。
小时候，喜欢一个人潜入水底。那里珊瑚斑斓，鱼儿游来游去。他们是我的朋友和家人。
妈妈离开了。
那时我几岁？
爸爸潜水时，不小心睡着了。
他有没有看见美人鱼？
他们说，我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小孩有什么不好，我要沉浸在童年里，谁也不要把我叫醒。
亚瑟，我的朋友。你对我有多深的爱，就会有同等的恨。可是，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真正关心过我的人。我们一起潜水，在四百英尺以下喝酒唱歌，那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
乔安娜，原谅我。我爱你，只是因为寂寞。换作另一名女子，也许会是同样的结局。你知道如何找寻美人鱼吗？当你去到海的最深处，那里的水更蓝更清澈，只有你怀着必死的决心，她们才会出现。
你不是我的美人鱼。
亚瑟死了，我送他回大海。他累了，像个婴儿，等他一觉醒来，就会看见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我做了一个梦，温暖的潮水在我周围涌动。它在召唤我了。乔，请不要阻拦我，还有，我的孩子，爸爸爱你，只是爸爸要去远行。也许明年的今天，我就会回来，相信我好吗？
海豚老兄，你好。这一次，你要带我去哪里？那里有没有美人鱼？
再见，全世界。


后记

其实我要说的，是关于吕克贝松的电影《碧海蓝天》。有人说，吕克贝松在转变为赤裸裸的商人以后，出品了烂片无数。我宁愿相信，那个真实和真诚的贝松一直都在，只是到了一定的年龄，便不敢再轻易去表达年轻时的向往和理想，因为承受不起那样强烈而汹涌的情感。有一段时间思考着自杀的问题，想到这样一句话——“亲爱的，如果我选择离开，只因为我如此眷恋。”放在这里也许不适合，但我相信读者会明白我的意思。
杰克的灵魂去了哪里？我想，也许他遇上了一艘船，他在那里长大，并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师。这一次，他没有选择上岸。

再见，吕克贝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