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少年猛然的一打照面,这世界轰然失声,安静到可以听见心里面雨水一滴滴跌落。洁白面庞上覆盖黑色额发,说不清属于孩子还是成人,男性还是女性的脸,看得久了整个人都会被魇住。那种自身并无知觉的孩童式的美与恶,如同在生长中被强行定格的植物,似乎完全出于天性,却又有扭曲感。
然而他说,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杀人。那样细幼妩媚的单眼皮,谁想得到只需微微掀动便是人头落地锵然有声。他加入军令森严时刻准备赴死的武士们中间,像一滴水滴入干燥的沙子里,迅速渗透弥漫开来。冰凉的武士刀下,情欲的味道蠢蠢欲动。
因此不断的有人死去,却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原来一开始答案他就已经给过,“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杀人。”
也许导演大岛渚也正想这么说:我讲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让你杀人。布景、镜头、色调、音乐配合之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地步,每一个姿态,每一步铺陈,都是为了让少年刺出那完美一刀。美的极端不是至善便是大恶。哪里还需要更多的理由。
所以,“我只是屈服于美。”死者们如是说。他们叹息着死去,悲伤或者快乐的死去。少年你是坟头上的一棵树,你郁郁葱葱,嗜血为食。你那么美。
“我只是屈服于美。”我亦如此。
我的故事也不会比别人的来的逊色,这个世界开始集体自恋,一人一个故事,说到灯黑,却谁也没有解脱。
空气里流动的,是爱与罪,乐与苦,在密密麻麻的网眼里穿梭。每一个绳节,是一个谁,一个故事的起点。
我遇到了加纳,在三十岁的年纪,遇到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他美,谁的眼神都为了他改变;我追求他,谁都知道。深情不是一种罪过,也不是什么美德,值得歌颂的,实际上是法度,严明归严明,可以保护。但是等我懂得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被划开了胸膛。我死于加纳之手,我注定要死于爱情,它是我三十年生命的唯一坚持。值得坚持的,始终是法度,如果你认为生命是值得坚持的。
我遇到了加纳,在我生命的辉煌之后。我的剑术举世无双,我的相貌青春年少,我的生命正在耗尽。我听从医生的劝告常常休息,看野史杂书,看孩童玩耍,看法度崩溃,看十八岁的少年让人眼神一变。我拔刀指向玉一般的脸庞,我是微笑的,我常常微笑,并不代表宽恕。我不是正义之神,神是不会在三年之后病逝的。加纳让我作呕,他让混乱的世界更加混乱,杀戮与欲望之间,他又埋葬了美。
我遇到了加纳,一个竟然让冷酷的我们起怜悯之心的美少年。我们经历过鲜血淋漓的权力斗争,不好奇,不追问,不动声色。可是我的眼神为他而变,我的判断力被他戏弄,我的怜悯之心被他践踏。美丽的背后是魔鬼,或是死亡,这才是法度。我砍倒那棵樱花树,漫天飞舞。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怜悯。
我遇到了加纳,当他笑的时候,薄薄的嘴角让我觉得温暖。后来我知道他在笑着想,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杀人而已。我遇到了加纳的追求者田代,他一往情深,象我一样,渐渐迟疑,却在迟疑间死于加纳的刀尖。我遇到了杀死加纳的冲田,技艺精湛的青年武士,常常微笑,原来微笑的人一样是痛苦的,我也会微笑。我遇到了中年人土方,有一天我也会象他一样看惯世事残酷,也许还残留着希望,不至于成熟。
(此评论还有一半是关于《红》的)
http://www.douban.com/review/1013395/这部片子是夏天的一个蝉鸣聒噪的夜里看的,当时觉得凄美却不能全部理解。加纳杀掉田代的报复性的暴虐,那行云流水的动作和计谋让我觉得残酷,然而当我从武士道的方面来分析,就似乎觉得这一些有了一些情理。(情理是在日本很重要的一个道德规范)
武士道是封建时代日本立国的灵魂,自从镰仓幕府以来,武士道逐渐确立了所有日本武士应该遵循的心的准则。相对于英国君主立宪的宪法和拿破仑法典这样的西方律法,武士道更看重于行动而非言行。这种行动应该迅速,毫不犹豫的执行。武士道首推忠于主君的义和孝道,这是武士道的灵魂。那么加纳杀人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因为他首先是一名武士,然后才是一个少年。而主君的命令是与他武士的荣誉有关的。如果他不杀田代,近藤当然会另选人杀掉田代,而且加纳自己也会因为违反了法度而被杀死。他会变得不忠,从而像罪人一样被杀。在武士的眼里,生命是不值钱的,起码比起荣誉,生命贱的太多。而当他杀掉了真心爱他的田代,他却又变得不义(从而又违反了法度)。于是他还是必须死。他和田代死了,而法度,武士的心的准则,却得到了表面上的维护。事实上,也许田代和加纳都死在了近藤布置的必死之阵里,而阵中寒光闪闪的利剑,就是武士道的不可质疑的法度。
近藤可能是爱加纳的。所以妒忌使其利用法度杀死了田代。近藤为什么用加纳杀田代呢?我觉得似乎用圣约翰的死可以解释。希律国王的宝贝女孩儿(病态的)爱上了圣约翰,在母亲的教唆下向父王要约翰的头做唯一希望的礼物。她抱着那颗血淋漓的头亲吻的时候,想必心里的感觉和近藤应该很相似。
加纳也许是不会爱任何人的。他努力实践武士的忠勇,却似乎走了旁门左道。他缺乏仁义,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士。而直到死,他却可能以为他是呢。做一个真正的武士不是仅仅杀人而已的。武士道要求直白的角斗,而不是像加纳那一向采取的绥靖阴险的做法,加纳用计杀了田代,这也正是冲田真正确定要杀掉加纳的瞬间吧。
影片中唯一真正的武士,则是冲田。他具有其他角色不具有的武士的要素:仁。同时,冲田是典型的临阵不乱的(这可以说明冲田是真正的勇敢的武士),与他相比,加纳的动作无疑是戏剧性的,女性化的,阴险的,柔弱的,悲剧性的了。他死在冲田的手里真是必然的。冲田是真正的男性美的象征,是武士道真正的化身,是法度的代表,是如同神一样的裁判者。
而作为观察者的土方也许就是编者本身。日本武士道的渊源是佛学,神道教和孔孟。武士道精神并没有随着明治维新而消亡,而是在麦克阿瑟的姑息下仍然蛰伏于日本人心中最隐秘最重要的位置。他从这纠缠不清的情谊和法度的博弈和阴谋中也许悟到了武士道的致命性,所以才在结局里挥用武士象征的刀砍断了象征武士道的樱花。这是编者预言武士道必将被武士道自己消灭吧,也许这整个影片,也只是为了说明这个预言?而其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道具和不必较真的噱头吗?
真是奇妙。日本的很多片子总会在心里留下一种特别的无法说情的感觉,似痛非痛,却阴沉高贵,似乎总有太多太多的凄美,让人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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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首,字幕浮现,京都,1865年,逼仄的木屋内,新选组在挑选武士。第一个镜头,新选组创立者及骨干之一,年轻的冲田总司与人交手,得胜之后,冲田脸上洋溢着一种克制的、天真的得意之情。他的下一个对手,是出身富商家庭的少年加纳总三郎。加纳站起身,表情亦是天真,但是更克制,那是美貌者天生的骄矜。美丽是一种稀缺的资源,特别是在全然是男人的世界。特写镜头——加纳的眉眼鼻嘴颌,无一不高贵精致,像极了《红楼梦》中初次露面的贾宝玉。武馆内暗色调的陈饰,和一应人等阴沉的黑衣,似乎只为衬托这个18岁白衣少年的苍白与妖冶。坐在一旁观战的新选组首领土方岁三和近藤勇都注意到了这一点。穿着肥袍大裤的两个男人的近身博击,一招一势之间,既暗藏杀机,又隐隐流露出某种亲昵。他们打了个平手,行礼时,冲田脸上依然是那种生气勃勃的笑容,而加纳依旧面无表情。
对美丽的争夺从此拉开序幕。同期被录入的队员田代,不可救药地疯狂地爱上了加纳。初入队时,当他问及加纳为何加入新选组时,加纳低头含笑不语。没人了解命运,田代不知道,这个表情冷漠的少年,他那惊人的美丽比其手中的剑更犀利,那将是自己的爱与怨恨的葬身之地。第一次试探被拒,田代不死心;为了观看加纳执行斩首的刀法,他冲进法场,被关五天禁闭。释放回来后,田代在走廊遇到心上人,他说“糟糕,在关押时一直叫着加纳加纳”,加纳明知故问“是求救吗?”,田代说“我是挂念你啊,不可以吗?”加纳一笑,田代说“可笑吗?很寂寞吗?今天晚上去找你。”在这一刻,外表粗犷、蓬头垢面的田代,看起来比美男子加纳更柔情似水。入夜田代果然去找加纳,却被加纳一把刀子横在脖子上,加纳说“用我帮你叫吗”,田代说“叫也无妨,但死前一定要和你做爱。”——这些对话真的是可爱极了,我把它记录下来,因为它是我听到过的最美的情话之一。也只有男人对男人,才能说得这么干脆吧。
二人关系的性质,用一段字幕作了交代,——“加纳回避田代,的确,他十分迷人,十八岁还留着流海,似乎对倾慕者表示欢迎,倒不如说是田代太可怜”。“可怜” 即是田代的爱的标签。在加纳与人格纳受伤的一场,田代扑到担架旁边,大声地说“我在你身边,加纳,我很担心你啊!”“真好,你醒过来了”,当一个人爱到不顾一切,爱到难以收场,另一个却是四处留情,心有旁属。想来这亦是“暴力美学”的一种体现吧,情感上的暴力,痴爱的一方永远在默默承受,无法言说其苦。片中另一个若即若离的人物——冲田,平日里他坐在田埂上看孩子们戏耍,自得其乐,对一切围绕加纳展开的爱恨情仇宛如浑然不觉,看到最后方知,——天真的人心里最明白,最残忍,加纳和冲田都是如此。不管怎样,田代得到了加纳,最终也死于他刀下,也算是践行了自己的诺言。凡人必有死,为心爱的得到付出代价,也没什么可后悔的。我爱你,这是我的事,至于你爱不爱我,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这是真正的爱的立场,亦是无法两情相悦时的一种无奈的选择。
死于加纳刀下的,还有另一个诱惑者与牺牲者汤泽。加纳的杀气之重,从初入队时奉命第一次执行杀人任务,其近乎完美的表现中可见一斑。当时近藤赞道:“很有勇气!”而心思更细腻的土方想到的是,“不,跟勇气无关,似乎还有别的……”对于入队的动机,加纳后来坦承是“能够杀人”,但是似乎也还有别的。他想要的,应该是杀戮所带来的一种变态的情欲的满足,以及周旋于不同倾慕者之间所带来的征服的快感,这样,新选组的确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加纳一生的悲剧,一半是内在的悲剧,一半是外在的悲剧。他从前的经历不得而知,但至少可知他对情欲与死亡的病态的爱好;而另外一点,新选组的环境和周围人无时无刻不视其为猎物的态度也难逃其咎。作为一个法度的“局内人”,加纳同时又因首领的偏爱与纵容而身处局外,这种矛盾的处境,对他的内心,是一种莫大的刺激与鼓励。得不到的才是最爱的,而最爱的也是最坏的。加纳就像传说中的美少年,最终失足跌落于自己曾临水顾盼的情欲和自恋的水塘。
电影名为《御法度》,法度即法统、条律;“御”则含有驾御、破除的含义,合起来解释,“御法度”既然超越、凌驾了法统,就变成了禁忌。新选组军营墙壁上用草书写的新选组的“法度”,美丽的书法下掩藏的是一个又一个“死”字,——用田代的话讲,“局中法度似是理所当然,军纪的确严厉……有九条命也赔不了”。法律的设置,是为了维持组织机体的正常运转,它只诉诸无情的事实,并不考虑个体的要求与感受,其道德原则的严酷性,正如怀海德指出的,是建立在“不可抵抗的命运的观念——古希腊悲剧的中心题材”的基础上。但是法度本身又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你遵守它那就等于什么也没有,而只有破坏和破坏带来的惩罚,才能真正显示出其真正价值。在一种奇怪的默契之下,新选组的法度似乎完好无损,可每个人心里都深深地知道,做为一种形式上的共同约定,它早已在加纳的毒药般的笑容与呻吟下四分五裂,只是无人说穿罢了。
但是一个花瓶,从内部的碎裂,终于还要扩展到它可见的外在。当加纳的情事牵涉愈广,以致影响军心时,一个两相了断的形式,就成为不可避免的结局。这也是全剧最为凄美与迷离一幕。作为决斗监督的冲田和土方,先行登场,冲田给土方讲了一个“菊花之盟”的鬼故事,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新撰组从上至下默允的话题——男色。那是一种被允许的禁忌,土方不承认,也不否认。即使那样,游戏也自有其规则。当加纳杀死田代,冲田转身离去,加纳最终死于冲田的刀下,土方突然醒悟——“冲田,并非你喜欢了加纳,而是加纳喜欢了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对这一切的猜疑与混乱,人情练达如土方也无法解释,他只以归结于软弱的宿命论——“加纳那家伙太漂亮了,在男人耍弄之下,被妖怪上身了”。影片结尾,土方抽刀出鞘,一击之下,一树樱花轰然倒地,一切尘缘暗念在黑夜中殒落如雨,而枝条花叶尤自震颤不已。
每个故事自有它内在的逻辑,那是不以人力为转移的。古希腊三大悲剧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和欧里庇得斯的作品,在他们想象中无情冷酷的命运,把一个悲剧事件逼迫到不可避免的结局。对古希腊人来说,命运不是具体的神祗,而是一种不可抗拒的抽象的力量。在这个故事中也是这样。田代必死,汤泽必死,加纳也必死。他们每个人都空怀一身武功,情感和行动却是那样的软弱和盲目。相对于对“局内法度”的视而不见,他们更多听从的是内心的召唤,那才是真正的“法度”——上天的法度,冥冥中命运的安排。
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里特,早在现代物理学见解形成之前就惊人地预言说:“按照通常的说法,有甜有苦,有热有冷。按照通常的说法,有色彩。其实,只有原子与虚空。”——这个故事背后的历史即可作印证。本片人物除加纳外,均有真实的历史人物作原型。新选组人称壬声狼,原身浪人队,是幕府将军为了对抗维新派、维持其统治,并加强京都守备而成立的特殊武士团体。它成立于文久三年(公元1863年),在维新政局最动荡的7年间,曾为幕府统治立下血战之功。然而再好的刀法也不能扭转历史的步伐,宝应三年(公元1869年)德川幕府败给了天皇军队,武士时代结束了,日本踏上了现代化的征程。 近藤勇被处死,土方岁三和伊能原三郎战死疆场,冲田死于疾病,新选组于元老战死殆尽后解散投降。在成立之后仅仅七年,新选组就拉下了它的帷幕。 新选组的经历虽然最终只够成为历史上的一声叹息,然而其团队始终却是日本史上最强武士集团。大岛渚独特的切入角度与唯美狂野的演绎,看来无一丝龌龃,在幕府时期的黯淡背景下,散发出如菊花般的淡淡香气,令新选组的传奇又多了一抹奇幻而悲情的色彩。
我个人觉得《御法度》要好于大岛渚的另一部代表作《感官世界》,男女之爱毕竟是常态,能把同性爱的题材拍得如此诡异中透着无辜与纯洁,则更可见其功力。本片的演员阵容亦十分强大,最出彩的莫过于松田龙平,他美如漫画人物的形象,虽然病态,却又忍不住多看几眼。饰演田代彪藏的浅野忠信,风头虽被松田龙平夺去大半,但以他出演过《座头市》等名片的资历和演技,那种小眼睛、络腮胡的亚洲男人的英俊典范,仍然令人印象深刻。至于为报师恩友情出演土方的北野武,他那纵贯一条刀疤的脸和时常浮现出的抽搐的笑容,令人觉得片中最有魅力的男人其实是他,而其他的不过是青涩少年罢了。
《御法度》是近期唯一没有在看完后被我马上删除了一部。这也算是一种欣赏吧。为了写这个影评,我又重新把影片大略看了一遍。再看之下仍有颇多感叹。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今也有之;但是古人的那种潇洒处事、淡漠生死的豪情与豁达,现代人无论如何是学不来了。估且听一遍唐朝乐队,在“风吹不散长恨/花染不透乡仇/雪映不出山河/月圆不了古梦 ”的慷慨悲歌中,带着淡淡的心碎、回忆与追思,重温昔日菊花、古剑与酒那完美的相得益彰,宁静高远。
9/22/2007 3:02 PM
《御法度》到底讲的是什么?大岛渚说:「我要成为信长,我要烧掉京都!」
《御法度》(1999)——大岛渚的遗作——看起来真是一部恰如其分的「回归」之作:从广阔的世界舞台回到故乡京都,从火急火燎的时政影像回到沉淀着的日本历史,从独立影人和海外制片公司回到成就大岛渚和日本新浪潮的松竹。有人评价说,这出精致的世纪末时代剧,延续了大岛渚后期作品禁断之恋的主题,更展现了日本古典之美。
假如你看过大岛渚1991年拍摄的纪录片《京都,母之故乡》,是断然不会作出如上判断的。一个直陈对故乡憎恶之极,并扬言「我要烧掉京都」、「我要烧掉京都这个旧日本的象征」的家伙,会花力气表现日本的古典之美吗?更何况,这部电影耗尽了他生命最后的活力。
「我一手编撰的新选组」
「以假乱真的幕末京都」、「脍炙人口的新选组题材」和「司马辽太郎历史小说改编」,都是《御法度》打的幌子。日本文化爱好者或许会抗议:影片明明足够忠于原著。的确,除去结尾,《御法度》几乎忠实地再现了《前发的总三郎》和《三条滩乱刃》这两篇故事,无非是让长相丑陋的田代彪藏变得帅些,以及把第二个故事的主要人物国枝大二郎换成了加纳总三郎。即便如此,大岛渚还是强调:「这里的新选组是我一手编撰的、有点不同寻常的新选组。」
另一个会令今日观众无法接受的事实是:本片也与同性恋无关。事实上,为「同性恋」命名的恰恰是异性恋者:依照对福柯的理解,在遵从一夫一妻制的异性恋话语占据支配地位之前,无论古希腊或古代中国,都尚不存在同性恋这样的身份,更不存在主流世界对这种身份的排斥。日本武士道中的若众道或众道也是如此。起初,众道不但不是禁忌,反而被视作是表达武士间最纯粹情感的形式。在影片中,任何对加纳吸引同性而非异性的魅力有所微词之处,都不是出自厌恶,而被理解为一种地方习俗和偏好。对此,一些组员总是说:我们藩里没有这样的风气,我个人不好这口儿。
武士道中男男之爱之所以最为纯洁,是因为没有女性这种「不洁之物」的参与。到了德川幕府时期,众道被官方禁止,原因并不是出于对同性爱恋的禁忌,而是不加节制的纵欲触动了统治者的神经。当然官方的禁令并没有真的妨碍贵族找法子享乐,真正对人进行规训的仍然是武士道精神。对于这批社会地位较高的武士阶级而言,还肩负着成为家主维系家业的使命,成年男子成婚后仍然沉迷众道就成了一种堕落和出格行为。这也是法度严明的新选组对加纳网开一面的原因之一,似乎只要让他尝尝女人的滋味——做一个真正的成年武士,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暧昧的漩涡
很多人确实从同性之爱这个题材上察觉到《御法度》和《战场上的圣诞快乐》(1983)之间的相似之处。如果我们追问下去,两部作品更根本的连贯性在于对暧昧和禁忌(局中法度/军法)的演绎。
加纳总三郎身上的暧昧气质——性别的模糊,入队目的不明,对追求者的态度,不剔前发的诱惑——几乎吸引了新选组的每一个人,让这个小团体骚动不已。文化学者伊恩·布鲁玛曾指出,日本人对美少年的狂热,究其根本是对死亡的崇拜。就像盛开的樱花疾速凋零:美少年的美具有一种有毁灭性。确实,汤泽藤次郎说:只要能拥你入怀,我死也甘愿。但值得注意的是,为了一饱欲壑而愿赴死的是追求他的武士而非加纳自己。美少年的绝对纯洁,实则是被主宰权力的武士阶层授予的。加纳固然不会像当代人那样遭受「同性恋厌恶」,却也无时不在父权制的宰制之中。
和古希腊的「爱者」和「被爱者」相像(在众道中则是「念者」和「若众」),美少年成全了武士,但武士却仍是美少年的导师。正是在这种权力关系下,新选组的诸位要将这个暧昧占为己有。不过经历三条滩乱刃事件后,加纳就发生了转变,他直接追求山崎烝,比其他武士更极端地追求欲望的满足,甚至因求之不得而痛下杀手并嫁祸他人。加纳的被动接受到主动出击,让这个暧昧的漩涡径直向新选组扑来,他的魅力因主体的意志而更加强烈,被土方委托才接近加纳的山崎烝都快心动了,连新选组中最睿智冷酷的土方岁三都忍不住问「为何连自己和近藤都对加纳如此宽容」。打破一切规范的狂热暧昧令掌权者无力抵抗,但逾越规范本身是绝无可能被掌权者容忍接受的,这是「反客为主」的欲望主体加纳最终被妖魔化的肇因,最终只能从团体中抹除。
三重幻象
影评人查克·斯蒂芬斯就认为:《御法度》真正要展现的是北野武的面容。这个永远在思考的土方岁三,他的内心活动通过北野武半张抽搐的面孔似乎真的在说话!加纳给新选组所播种下的欲望逐渐转变为焦虑,土方岁三的凝视也由好奇转变为拒斥。土方岁三作为法的权威,幻化成了我们观察加纳的尺度。除此之外,更加值得注意的是影片的结尾,也就是大岛渚在文本裂隙处将整个历史重写的部分:
最终幕的开始,冲田总司一股脑提出了几个惊悚的假设:近藤勇喜欢加纳,土方也喜欢加纳,甚至近藤和土方之间都存有一种暧昧的关系。这些说辞令土方无法接受,他反过来怀疑同样作为美少年的总司是妒忌加纳的受欢迎。这时总司虽然识趣地扯开了话题,却又讲述了《雨月物语》中一则「菊花之盟」的故事,并将两个男人做鬼也要相会的故事引申为男色之约。此时,土方岁三的眼前出现了三幅幻象:加纳等待着自己——不对,这绝不可能;加纳等待总司——这令总司显得愈发可疑;最后,总司等待一席红衣的加纳到来——就像总司口中「美丽的故事」。
这是剧本中唯一「夹带私货」的地方,但在影像空间里,还有更多不可见的内容:
土方岁三必须否认加纳像女子等待意中人那样等待着自己,否则他无法面对总司的质问,无法面对近藤、加纳和自己之间的三角关系。随后,在土方岁三终于将组内所有人是否对加纳动情这件事怀疑了一遍之后,他又怀疑到总司头上,虽然总司对「菊花之盟」的解读反增可疑,但他绝对不可以失去总司这个亲密战友和得力干将,加纳等待总司的这个画面自然而然需要被另一种可能取代。最后,像是一个美丽又致命的故事,反而是总司在等待着加纳,一席红衣的加纳散发着妖气,他不再是一个被动的美少年,而是主动将人引向毁灭的怪物。妖怪!——只要有了它,新选组近期的运作失常就有据可循,全都说得通了!——说着,便挥刀将樱花/美少年/妖怪除去。
如果充分意识到《御法度》的暧昧本质,就不得不考虑这三重幻象和它的「负片」。
加纳最终被妖魔化,是因为新选组害怕被反噬,由此将组织的失灵归咎于他一人便无往不利。冲田总司厌恶菊花之盟那般的情人关系,因为在这样的关系中,毫无留给他的位置可言,同时他也羡慕加纳主动而强烈意志。以上这些土方岁三或许都料到了,包括他对加纳的感觉,否则谁会歇斯底里地关注着加纳的一举一动,并想去摸清整个组织中有谁和他好上了呢?但这么一个时刻让理性判断充满自身——他即法度——并以此树立权威的人,是断然不会、也不敢承认这一切的。只要除掉加纳,土方岁三的尊严,局中法度的权威,新选组的荣耀,这一切都能保住——这似乎遵循着另一种更庞大更有力的法度。
禁忌的显影
这些透过影像显露出的内容是真实的吗?土方岁三和其他人真的看上加纳总三郎了吗?我们在暧昧的《御法度》中不可能找到答案。这套被大岛渚篡改的底片给出了一种颠覆的可能,但显影后却仍然保持了历史正说的延展性。大岛渚正是在这种不动声色中颠覆性地再书了新选组的故事,但像最初所说,大岛渚之意并不在新选组。或者说,置身于今天的流行文化中,为新选组组员之间配「CP」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新选组可能是一个同性恋团体,对当代的想象力而言也不再构成一个秘密。
如果稍将新选组还原回历史,即便作为明治维新之前逆潮流而动的佐幕暗杀团体,新选组受尊敬的志士身份仍然受到历史的肯定。和武士或浪人出生的幕末志士不同,新选组的成员身份最为混杂,却采取了最严厉的法度来內部管制。它的领导者近藤勇和土方岁三其实是农民出生,自然没有感受到幕末下级武士世代受到上级武士压迫的不满。崇拜武士道的近藤和土方,可能根本不像其它志士那样想攫住历史车轮的前进方向,他们只是想扬名立万、出人头地。所谓法度,即是这种欲望的投射,除了提高杀敌的效率,就是用来排除异己。甚至新选组本身也只是权力斗争的工具:最初提议发起新选组的清河八郎暗地里想将其作为「倒幕」的预备队。
法度出自掌握权力者的欲望又被用来满足他们的欲望,充满土方岁三头脑的可能从来都不是什么理智,而是无法克服的狂热。不能割舍权力,不能理解他人,不能显露自己,尤其是作为新选组「大脑」的土方,他令新选组成为一架掀起腥风血雨的欲望机器。局中法度甚至有其猥亵的一面,不可告人的欲望只能将纯洁的加纳视为挑逗人心的色情(它最好永远处于随时等待接受侵犯的暧昧状态),一旦走火即将之除掉。如果所有的禁忌都是从不可说的欲望中显影,所有禁忌都是用来满足某些人的欲望、某些阶层的欲望、乃至大他者的欲望,那么我们又有多少必要去遵从?如果某个组织、某个共同体是建立在某种「淫欲」之上,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对其效忠呢?
「我要烧毁京都」
作为禁忌的法度,不承认自己的真面目,反而将暧昧、甚至是纯洁视为一种猥亵。——这几乎应和了大岛渚因《感官世界》在日本被控猥亵物传播罪时的抗辩:「凡被表达出来的就不是猥亵,只有隐秘在人们心中的才是」。大岛渚要问的是,禁忌是由谁、出于怎样的目的设立的,它是否只是某种施展权力的手段。
换一个角度来看,被禁忌所规范的情色行为,是对性禁忌的公开违背。那么违背禁忌的事物对禁忌又有怎样的影响呢?在法国作家巴塔耶的眼中,情色正是对性禁忌的一种逾越行为。它扬弃禁忌但不废止禁忌,正是在有组织的逾越中,比如狂欢节、牺牲献祭之中,人得到了某种解放。如果像《御法度》中那样,严行法令以杜绝逾越行为,那么人就只将激情和焦虑转化为亵渎和玷污。从后果上来看,这套法度导致了新选组、乃至整个幕府的灭亡。如此说来,大岛渚决心拍摄《感官世界》就更容易理解了,他将影像和影像制作视为一种逾越规范的行为。与其说他对禁忌彻底拒绝,不如说他是要超越它,并挑唆观众在感知中和禁忌直接遭遇——要么臣服、要么逾越。大岛渚曾说:「拍电影就是一种犯罪行为。」那么,看电影难道就不是?
但大岛渚注定离我们远去。距今才不过20年,已很难用文字再现世纪末的人们对《御法度》抱着多大的期待。《御法度》问世之后,从2000年至2013年逝世,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大岛渚鲜有公开露面,2009年由四方田犬彦等编纂的四卷本《大岛渚著作集》出版,就颇有提前盖棺定论的意思。可大岛渚的过时,看起来又是如此理所应当:学生运动和革命在上个世纪末之前已划上句点,另一方面,情色在许多地方已经是公然的商品,甚至,通过全球化和互联网,许多禁忌之物都无所遁形。
就这样,大岛渚被遗忘了,却有三样东西被人们牢牢记住:十大禁片之一;跨界神话坂本龙一&大卫·鲍伊;15岁时出道的松田龙平。(这三者对应的影片在豆瓣被标记的观看量,数倍于大岛渚另外19部长片观看量之和。)这种可怜的下场和吊诡的反差,说不定也映射着我们时代的欲念和症状。或许,对「时代成就作者」有着高度敏感的大岛渚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过时,或许,是我们尚未意识到自身所处的时代。无论如何,如果今天大岛渚仍然要被观看的话,不做好要不断烧毁京都的准备是不行的。
—— 首发于公众号 小把戏去冲浪 ——
参考资料
• 大岛渚导演,纪录片《京都,母之故乡》,1991.
• 司马辽太郎,《新选组血风录》,张博译,重庆出版社,2014.
• 大岛渚,《我被封杀的抒情》,周以量译,新星出版社,2016. 引文分别出自p.87, p.9.
• 伊恩布·鲁玛,《日本之镜:日本文化中的英雄于恶人》,倪韬译,上海三联书店,2018.
• Chuck Stephens, “Deadly Youth”, Film Comment: November/December 2000 Issue.
• Dennis Lim, “Nagisa Oshima, Iconoclastic Filmmaker, Dies at 80”, viaNew York Times: Jan. 16, 2013.
• 乔治·巴代伊,《情色论》,赖守正译,联经出版公司,2012.
咋一看以为是上帝视角,其实是故事讲述人土方三岁的主观视角,判断思路很容易受土方的影响。一切观察、独白和分析都是由土方提供,视角有多狭隘,观众看得就有多糊涂。雪上加霜的是土方本身是个脑补帝,最擅长给云雾中的真相再来一记烟雾弹。
土方三岁的独白告诉我们:暗恋有多苦,一个人成长为脑补帝的过程就有多迅速。土方自以为旁观者清,认为以局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可他的目光落在哪里捏?落在加纳小盆友圆润的下颔上,孩子般短而深刻的人中里,莲藕一样白滑的脸颊边。土方与旁人唯一不同的,只在于土方心知这少年绝对不会属于自己,于是土方更加卖力地搜罗加纳情感动向的蛛丝马迹,聊以自慰,满足自己那一点好奇心与窥私欲。仔细论起来,只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差别。
我倒宁愿相信,冲田是真的不曾对加纳动过一点念头。不为别的,只为冲田是先与加纳交手,再以同僚的关系打量加纳。在旁人欣赏加纳眼角眉梢的妩媚时,冲田感受的是刀剑的寒冷。知道加纳的深浅以后,要褪去对加纳作为竞争对手的戒备已经不容易了,遑论比好感更深一个层次的暧昧?
《御法度》带来的冲击,还不在于加纳的美艳惊人——银盆脸+三层粉能有多美,再说他还肿着晕染了灰黑眼妆的上眼皮。倒是片尾,冲田对着土方道出的“菊花之盟”分析令人震惊。这个故事在小泉八云的《怪谈》中也可见到。彼时读后,只感陈旧迂腐,不外和风化的儒家“诚信为本”。经冲田总司娓娓一叙,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腐女身份岌岌可危。
“为了信守承诺,不惜了结生命,让灵魂乘风而来。故事的寓意是,别跟轻诺寡信的人结盟。要跟一诺千金的人订约。但我相信这是男色之约。是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不然,怎么会用自杀的手段,为了守约而化作阴魂。
“菊花之盟这题目,就暗示了男色。”冲田总司笑吟吟地补上最后一句。
本身已被加纳吸引的土方立即开始脑补:加纳与自己——太违和了叉掉;加纳和冲田——不对啊加纳是引诱者叉掉;红衣加纳和冲田——对了!就是这一对!!
“你在想什么啊?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些。”冲田问土方。
我看到这里,忍不住开始默默掉泪:资深腐女没有看出的奸情啊,居然被同性恋过敏体质的冲田看出了马脚啊,真是情何以堪啊啊。
土方脑补帝的身份至此处昭然。由他旁白而出的那些暧昧、情欲和垂涎加纳的黏稠眼神,实际全是他脑补产物吧!以至于最后,冲田返身要将加纳这个妖孽了断,土方犹自脑补不断:冲田身居高位,笑容明媚怡人,一定就是加纳真正暗恋的对象了!可恶——!那些仗着美而横行欺凌世人的事物如出一辙的可恶!像加纳,像樱花和冲田——杀!
菊花之盟的寓意,是做人当守信——菊花之盟的故事中并没有出现轻诺寡信的角色。尾生抱柱才是不要与轻诺的人订约。冲田向土方讲述这个故事,忽然发题外之感慨,当是有委婉表达自己对加纳情短薄凉的鄙夷的意思在,可惜脑补帝除了脑补神经发达以外,情商低得可以。冲田已经落定决心的时候,土方还在疑神疑鬼,想知道美少年究竟心仪何人。
加纳这个选角和造型充满了吐槽点啊。面若傅粉唇若施朱是美少年,面敷粉唇施朱不就是MB了咩!!!粉质还不甚光滑,毫无剔透的感觉。真不明白新撰组众为了这么一个造作的哥儿斗个啥。
冲田总司演得得真心担当得起“言笑晏晏”四个字啊!日光下笑起来是春光骀荡,夜色里笑起来就是银月清辉,未语先笑的模样太灿烂了!虽然豆友说“有评价讲龙平演活了加纳的妖冶和冷酷。我倒觉得那总司才叫妖孽一枚,长了一张四月天的女人脸,可就是没心没肺,心狠手辣,要去杀人也好说得像丢了手绢要回去捡一样毫不在意,蹦跶着就去了。”这点不假,可是嗷嗷!只要冲田能认认真真对我一笑,总司队长请给我一刀嗷!
武田真治的冲田总司真是养眼,哀叹历史真实人物英年早逝,片子很美,就是翻字幕的是个脑残,看中文字幕多半都云山雾罩,需靠英文字幕才得以解读。
土方岁三是个脑补帝,但事实不一定是如他想的那样。在我看来,加纳加入新撰组,就是为了可以杀人而已,他也对男人的追逐恋慕乐在其中。虽然影片拍出来加纳主动诱惑的只有山崎一个,和他发生肉体关系的也只有汤泽(和田代有没有肉体关系也不好说),“我只要能拥着你听一声晨鸦的啼叫,即便是寿命缩短也心甘情愿!”汤泽的这句话一语成谶,杀汤泽的凶手到底是谁,影片中没有明指出,加纳,冲田和田代都有凶嫌的可能性。这小小一部电影,简单几个镜头,竟然能把剧情搅和的如此不明不白,可谓手段高明。(7/10)
大岛渚的电影看过几部,朦胧感觉,他可能是在以各种手法和角度,展现情欲的形态,和力量——无论那种力量是创造性的,还是毁灭性的。女人间的嫉妒是可怕的,男人间的嫉妒就与之不同吗?它可能来得更阴暗也说不定。这部电影给我留下的唯一疑问是:加纳到底为什么留刘海?
新撰组的大家每天闲着没事就在脑补下属和同事的同人文……个个对着美少年想入非非……你们真是够了= - =、、
死鱼眼,大饼脸。。。冲田总司比较美。。
多年後再看,松田的“美少年”的意味明了。
本来木村拓哉在95年已经受邀接了加纳这个角色,但电影因为种种原因推迟了三年开拍,木村也因为错过档期没有参演,大岛渚强调木村没能参演是他觉得最遗憾的事。95年正是木村颜的巅峰,虽然龙平也不错,不过也很想看木村版的加纳。
“我想把你搂在怀中,聆听晨曦的鸟声”
当年王扶林选欧阳奋强演贾宝玉,看重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他那张在成人和孩童两种印象间游移不定的娃娃脸。加纳惣三郎这样极尽日式美学的人物,除了被选中的那个人,谁也演不了。所以我可以容忍北野武的土方,崔洋一的加藤,但决不可能忍受松田的加纳。老天瞧不上你,你怎么挣扎也是徒劳。
男同题材的日本武士片。大岛渚拍完《马克斯我的爱》13年后才拍的剧情片,也是他最后一部导演作品。我想他可能也觉得是已经拍尽人间奇情了吧。这些片中的情感我虽然无法理解,却不能否认其细腻而隐晦,复杂而独特。让人为之叹惋。我不觉得松田龙平算美男子,倒是北野武亮点颇多。大岛渚老爷子走好!
松田龙平~惊艳!!!武田真治的笑容很美好,到五年后,我还能记得他在河边的笑,怪不得,会让他演新撰组最最受人欢迎的冲田总司~~~~
松田龙平真的是美艳如妖,尤其是最后和浅野忠信对决前,那诡异的一笑。
观影盘点期,看过留脚印~
新撰组这个同志剑道队。。。美貌的少年残忍起来才是最可怕啊!里面每两个人物之间的关系都错综复杂令人回味无穷...
松田小同学的微笑真是太美好了。
武田真治演的总司真是让人掬一把泪啊...特别是在看小朋友抓鱼那段戏的时候,这样太阳底下温婉华丽丽而又气质绝佳的少年去哪里找呢TLT
依然是日本文化中的美與殘酷,難忘最後一個鏡頭,被土方砍倒的櫻花樹撲簌跌落,夜空下霧氣與花瓣如細雨輕撒,境界肅穆淒美。影片整體與細節都充滿文學美感,臺詞很少,但少年的冷豔、神秘、誘惑、邪惡,斷袖的禁忌感,猜忌、陰謀中的宿命,都是秘而邪的東西,而正是這種東西讓人迷戀。
原著田代是个丑逼村炮,对加纳纠缠不休以至于加纳要借刀杀人;电影找了浅野忠信这种帅瞎狗眼的演田代,以至于我都没搞懂加纳不爽个毛,甚至于觉得加纳对田代也有点意思这样的...
腹黑者被自己黑死。这部电影看得实在是太累了,过度内涵搞得蜗每句台词都忍不住去追究其深意,MaMaMia!结果看完了雾水之处依然很多,也没有哪篇影评可以完全解惑……豆瓣er不是很喜欢解密的这次怎么没人解了?谁来跟蜗聊聊这部电影吧啊啊啊啊~~~
最后加纳死于冲田总司之手,而不是被其他的人杀死,难道是因为加纳喜欢冲田,或者冲田才是最美的?新撰组中已经见识到了冲田的偶像+实力派,此电影又一次坚定了我心中冲田为日本第一美男的形象,武田真治饰演的很好,不愧日本一代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