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与占

HD中字

主演:让娜·莫罗,奥斯卡·威内尔,亨利·赛尔,万娜·乌尔比诺,Serge Rezvani,阿妮·内尔森,萨比娜·奥德潘,玛丽·杜布瓦,米歇尔·索博

类型:电影地区:法国语言:法语年份:1962

 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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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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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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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祖与占电影免费高清在线观看全集。
  一战前,德国人祖(奥斯卡·威内尔 Oskar Werner 饰)和法国人占(亨利·赛尔 Henri Serre饰)在巴黎结识。他们意趣相投,对诗歌和小说都有强烈而共同的兴趣,甚至二人为着同一个雕塑也着迷。顺理成章地,祖与占都爱上了同一个女子:聪明貌美的凯瑟琳(让娜·莫罗 Jeanne Moreau饰)。  在这样的关系中,占选择了成全温柔单纯的祖。他们一起到乡间度假,度过了美妙时光。然而一战的爆发,却让他们失去了联系,在自己国家服役期间,他们多么担心会在战场上杀死自己的好友。而祖,从不间断地给妻子凯瑟琳写信。  战争结束,祖与占再次相遇,占觉察到祖和凯瑟琳的关系很糟糕——她对婚姻以外的感情从没停止过追逐,喜欢在各种爱情关系中享受自由。占在祖家中住下,凯瑟琳毫不掩饰对占的爱,这段三角关系平衡而快乐的维系着,旁人完全看不透。当占要离去时,凯瑟琳直率锐利的性格让事情起了变化……陵园路口上古情歌海女心灵暖阳中国第一季大祸临头第二季两个巡逻兵嫁入烦家的天使爱吃拉面的小泉同学二代目赤裸羔羊月上昆仑第八感朕不想登基三颗纽扣人间的条件(第三、四部)爸爸的卖冰单车玉熙的电影假面骑士超电王三部曲Diend篇赣南193470年代秀 第三季大师2021八卦掌之鹰飞G调的玛瑙红迷失背后超能荷尔蒙邪恶花园山狗1999新木偶奇遇记直捣黄龙我的2008十八个礼物爱情达阵全员死刑欧洲歌唱大赛:火焰传说绿洲钢铁侠2008笔仙惊魂3(2014)婚礼上我们讨厌的人七个秘书 特别篇天机十二宫

 长篇影评

 1 ) 革命永无止境

“你说:我爱你,我说,留下来。我几乎要说:占有我,你却说走吧。” ——特吕弗《朱尔与吉姆》 “吻你爱人的时候,枪不要离手。” ——68法国学运的宣传口号 “Where is the father?” ——特吕弗《四百击》 一场顽固的革命,就好像疯狂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 1871年9月,一个眼神迷离、桀骜不逊的瘦弱青年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巴黎。公社刚刚失败的压抑气氛笼罩在巴黎的上空。这个青年背着一堆诗稿和几十个苏,踏着尚未风干的血迹,拜访了刚刚结束放荡生活并步入美满婚姻的大诗人魏尔伦。他向魏尔伦一首接一首朗读自己辉煌的作品,讲述自己几个月前在公社与不同的男社员的鸡奸生活。两人在酒馆喝得烂醉如泥,辱骂所有装逼作家,颂扬革命,为公社的遇难者举杯。两年后,魏尔伦向这个天才青年疯狂的开了一枪,凝结着痛苦的爱的子弹射入了青年人枯瘦的手掌。十八年后,这位青年流浪到非洲沙漠的尽头,凄苦而潇洒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名字就叫阿尔蒂尔•兰波——之后一个世纪的时间足以证明,这个诗歌“通灵者”实现了他儿时的语言:“发明了元音的颜色。”在王以培先生的译本中,我们最能看到诗人当年面对革命的失败是何等愤怒: “仰望苍天,——对我们来说天太小了,/我们将炽热而爆裂,我们将双膝下跪!/仰望苍天,——我回到了人群之中,/回到恐怖而伟大的贱民当中,他们在肮脏的大街上推动着你们那些老式大炮:/当我们死去,我们会将大街清扫干净!/如果面对我们的呐喊与复仇,/老国王的金爪牙胆敢在法兰西/调集他们那些张牙舞爪的军队,/那好吧,你们都到齐了?——妈的,对准这群狗,开炮!” 革命如果只是一时的狂热,那叫不负责任;革命如果是一辈子的狂热,那叫精神病;在一时的狂热之后,将革命精神融入一辈子的隐忍与妥协、反叛与抗争、担当与坚持之中,才是真正伟大的革命者,才是真正的爷们儿。 就在巴黎公社失败之后的第九十七个年头,公社奇迹般地在一夜之间复活了。1968年的狂热已然不仅仅是一个历史概念,它早已成为一个深刻的政治与文化概念浸入了其后的社会演进与思想书写之中。坊间出版的各种有关68的书籍里,尤以《法国1968:终结的开始》一书最为精彩。两位作者每天位于风暴的中心,他们在第一时间进行的关于运动进展的报道与分析,现场感极强,文辞激扬,又极具深度,让读者身临其境。既然是“革命”,首先展现给我们的就是每一个狂热的细节。我们可以在这本书中看到贫穷的学生对富人阶层是如何不满,对机器化的教育体制是如何无法忍受;我们可以看到一旦狂热到来,“满满一个银河系的诗人”是如何诞生;我们可以看到工人面对现代性异化的一面是如何进行的反抗——当然是在狂热的大环境下,这种反抗面对高度精细分工的现代物质生产体制又是何等的软弱无力,等等等等。现代社会碎片化的个体一朝成了“主人翁”,却发现自己成就任何事情的能力都没有。而“一旦国民议会变成八卦的地方,所有八卦的地方就变成国民议会”。如果说1871年的公社败于外部敌对势力的镇压,那么诞生于现代理性社会的1968公社则注定是内部分崩离析的宿命。“真理是一出让人笑不出来的深刻喜剧,因为它和历史中的悲剧只是一线之隔。”革命在狂热中结束后,接下来就要面对无情的熵递增的命运。 然而,狂热的结束,意味着革命作为一种情绪的开始。集体的政治运动分崩离析了,一切的收获与损失,一切的快乐、沮丧与痛苦,从此全部落到了个体的肩头,在个体以后的人生道路上,他是否有能力背着这个负担一直走下去?他将为自己尽头的墓碑作一个见证。只有在个体存在意义上的革命,才是真正艺术的,才是真正美的。就在这场“终结的开始”的九年以前,在同一个国度爆发了另一场震惊世界的革命,它发生于艺术领域,影响却极为广泛,甚至与68革命的发生都有着很大的联系。这就是法国电影史上的“新浪潮运动”。将革命意识从集体事件转化为个体的担当,电影——作为情感冲击力最大的一种艺术形式——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新浪潮中的两位主干将戈达尔与特吕弗,若从知识分子立场上述及对政治介入的直接性,戈达尔自然是这场革命的旗帜;但若论及情感深度与影响的深远性,特吕弗则是法国新浪潮的灵魂。特吕弗不幸的童年与坎坷的少年经历并未抹灭他那抚媚的双眼,迷人的微笑与对世界细腻的爱。新浪潮来势凶猛,去得却也迅速,就在新浪潮已然势微的1962年,特吕弗却推出了电影史上或许是最浪漫的一部电影:《朱尔与吉姆》。它与革命毫无关系,然而其田园牧歌般感伤的爱情故事,或许象征了存在面对革命的宿命。 朱尔是一个老实敦厚的德国青年,而吉姆是一个浪漫不羁的法国青年。两人都挚爱文学艺术,相互引为知己。影片的开始是一系列欢快的镜头和音乐,一个壮如口猪的青年人一边在墙上刷着“打到一切”的革命口号,一边不时在身旁的女朋友身上获得力量。一如智利诗人聂鲁达所言:“这世上最能令我产生激情的两件东西,一是革命,一是爱情。”这个女孩亦是一生在爱情中寻求冒险和刺激,她甩掉这个胖革命青年,跳上了朱尔与吉姆的马车。在朱尔的房间,有一样东西在片中出现了若干次,即一个计时的沙漏。沙漏漏完,一切游戏结束。宿命的哀愁第一次现出痕迹。女孩名叫凯瑟琳,她在野营前拿出一瓶硫酸,说“这硫酸是用来泼撒谎男人眼睛的”,并将它倒入水槽,咝咝的浓烟预示着三人间情感的波澜起伏与最终的惨烈。战争爆发,两个好朋友成为了各自敌对的阵营的一分子。幸好二人未在战场上相遇。战后吉姆拜访已与凯瑟琳结婚的朱尔,却发现天性冒险的凯瑟琳不堪忍受婚姻的束缚,与很多男性私通,令朱尔彻底失望。吉姆的长住使他与凯瑟琳产生了感情,朱尔希望吉姆与凯瑟琳结婚,以便三人能继续过着和谐欢乐的日子。然而已婚的吉姆不得不徘徊于巴黎的老婆与乡间的凯瑟琳之间。每一次的相逢都导致离别,每一次的离别又都紧绷着下次的相逢。最后,在终生冒险中体验了真爱的惨痛的凯瑟琳,灿烂的笑着,把载着吉姆的车开进河中自杀。朱尔看着两个人的骨灰,终于解脱了。朱尔与吉姆“两人的友谊是爱情无法比拟的,他们在琐事中寻找乐趣,不因相悖而不悦,从一开始他们便被唤作唐吉诃德主仆。”反映友谊、爱情与革命的电影太多,比如贝尔托鲁奇的《1900》、《梦想家》,比如塞尔乔•莱昂内的《革命往事》,然而恰恰是这样一部表面与革命无涉的爱情电影,因为它以一种极致细腻的形式展示了感情的宿命,你可以将它看成是一部表现存在与革命的电影——如果革命是一种生命情结,是一种面对人世种种界限的存在的重负的话。 本文开端的引用语即是影片开场的话外音。我想再没有比这句话更合适的语言来形容与政治历史纠缠不清的革命了。革命的核心诉求是控制历史,68年的一句口号就是“最棒的人就是在当下活出将来,颠倒痴狂一切为将来。”然而历史的命运就像这个凯瑟琳一般,亦喜好冒险,在不断的情感伤害、反复的离别与相聚中为朱尔与吉姆心中的爱恋增加越来越重的砝码。然而惟有这些沉重的砝码,才为革命赋予了建设性的、持久的价值。影片中的朱尔对吉姆说:“德文里,战争、死亡、月亮均属阳性,而太阳与爱情却属阴性,然而,生命是无性的。”如果也要为“革命”定一个词性的话,我认为它既是阳性的,也是阴性的。当它作为一种集体性事件,作为一种狂热的氛围出现的时候,它是阳性的;当它作为个体默默坚持的一种立场,作为为了一种崇高的生命价值而进行的不为人知的妥协与反抗之时,它是阴性的,或者说是女性的,只有女性才会在一堆被破坏成废墟的世界上默默进行着添砖加瓦的建设性工作,向着一种不可能的虚无一点点接近。阳性与阴性,缺一不可。没有适时的阳性,阴性的革命者的微弱火种终会熄灭;没有沉默的阴性,阳性的狂热只能带来破坏。然而不管是阳性还是阴性,生命都是残酷的,也就是“无性的”。 特吕弗从记事起便是个私生子,他几乎一生都不知道他的生身父亲是谁。在他的招牌电影《四百击》中,有一个情节是在一堂英语课上,英语老师通过让他的学生反复诵读一个句子来解决英语的发音难题,这个句子就是:“Where is the father?”68年的革命运动,也许正是在这个缺乏整一视野的碎片化世界上,进行的一场激进的精神寻父之旅,尽管这个旅程注定是没有终点的。七十年代以后的一大批法国后现代主义思想家如福轲、利奥塔、鲍德里亚等人所进行的与68持续不断的拷问式对话,正是这种“革命”精神的理性延续。我们今天依旧走在这条寻父的旅途上。家世与童年的不幸,让我们看见特吕弗抚媚的双眼中暗含的一丝忧郁,而他的电影亦是在抚媚的节奏中表达了对这个冰冷的社会的讽刺。他的作品要么细腻的表现了情感走到极致的悲剧,如《柔肤》、《朱尔与吉姆》、《枪击钢琴师》等等,要么以一种戏谑的旋律鞭挞这个社会的残酷与阴冷,如《四百击》、《偷吻》、《象我这样美丽的女子》等等。但正如特吕弗自己所言:“生活可以艰苦,但也很美妙……时光飞逝,不久你们也会有孩子。如果你们爱他们,他们也会爱你们……那是生活,每个人都需要被爱。”在他的作品中,主人公历经不幸,但却在艰难的体验着爱。他通过自己的作品表达了对人性的关怀——这种关怀的细致入微是“造反有理”的戈达尔无法做到的。沈语冰先生说道:“(特吕弗)跟与他一起出道的同伙们(特别是戈达尔之流)不同,宽泛的讲,也与法国左倾知识分子的主流不同,他是并且只是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他并不认为革命就能一劳永逸的结束人性的阴暗面。相反,他着力于描写人性的光明面,并跟他的精神导师巴赞与雷诺阿一样,诉诸人类的同情心、温柔情感与幽默。”他站在一切不可欲的事物的对立面,却又对处于其中的每一个孤独无助的个体感同身受,实在令人心颤。有时知识是冰冷的,没受过几年正统教育的特吕弗的心却如此炽烈。他配得上一个真正伟大的革命者的称号——如果将“革命”的意义如我前述般拓展。 聂鲁达在自传中说:“孤独和人群将仍然是当代诗人的基本责任……我是绝大多数的一部分,是人类这棵巨树上的又一片叶子……从生活的巨潮中,从同时注视我的千百双眼睛的温柔视线中,我学会了更多东西。这种信息可能不会传达到所有的诗人,但是听到的人就会把他记在心里,就会在自己的作品中加以发挥。”这是何等博大的革命胸怀!我们不妨再将革命者分成两类:政治家性质的和诗人性质的——愚众除外。政治家革命者擅长组织,权力欲旺盛,自信,或许能力很强,但使这种人真正狂热的不是革命理想,不是精神寻父,而是权力,是控制欲;而诗人革命者具有浪漫主义与忧患意识,沉浸于美与苦难中不能自拔,或许他们也会与现实妥协,但他们的“推翻”却是最彻底的,他们的悲剧情结也是根深蒂固的。他们的缺点也许是软弱,但软弱得凄美——甚至壮美。就像《朱尔与吉姆》中最后开向河中的汽车!就像《革命往事》结尾拉弦自爆的革命家!他们最有可能在尔虞我诈的革命实践中保持良知,未来的希望依旧只能寄托在他们身上。 68的狂热虽然结束,然而革命永无止境。只要人的精神永远作为制度束缚与肉体束缚的对立面存在,只要你的心依旧要为生命中某些情感经历狂热地颤栗,只要你还在为了证明一种生活的价值而坚持抗争,革命就永无止境——无论思想还是行动。在革命的阳刚与阴柔中,生命所呈现的张力,有如晚霞般抚媚。

 2 ) 我们玩弄生命的源泉,却失败了

 我们玩弄生命的源泉,却失败了
                                           
——《Jules & Jim》
 
文/刘诗晨
 
   《Jules & Jim》是特吕福1962年的电影。电影的名字取自电影中两位男主角,祖和占。不过更多的故事是围绕他们一起深爱着的女人凯瑟琳展开的。这个女人聪明,美丽,狡黠,像一个密林中的精灵,有着轻蔑的微笑,从小就爱着拿破伦,幻想着在电梯里遇见他,在电梯里怀上他的孩子,再也见不到他。行动起来像一个女皇那样绝情,随时可以把你抛弃,甚至你都没机会知道原因。恐怕特吕福在设定这一角色的时候搜尽了脑海中关于美好一次的所有诠释。在电影中,导演用了一个很特别的手法把她推了出来,祖和占沉浸在文艺色彩浓厚的生活中,在一个艺术经济人亚伯家里迷上了一贞古代希腊石雕头像的幻灯片,几天之后,有着和那座石雕一样迷人的嘴角凯瑟琳来赴宴会,就像神女从天而降。凯瑟琳代表着所有女性最美好的特点,有着令男人着迷的一切性质,不过,特吕福却用摄象机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向毁灭。
祖和占的关系一开始就在旁白中被定义了下来——“他们就像是唐吉诃德主仆俩”。这种定义看起来似乎只是一句玩笑,但是在故事的最后,在占和女主角凯瑟琳驾驶的汽车中一起落入水中死去之后又被重新提到,成了一个循环的圈,把整个故事包裹起来。这可能是一次无意的尝试,或者是有意的,耐人寻味的是,故事的大部分似乎是围绕着女主角凯瑟琳展开的,她漂亮、狡黠、自我中心,笑容有一点点轻蔑,在祖的眼里像一种纯粹的自然力彻底俘虏着他,而他也用仆人的方式在爱着她,甚至后来连祖自己都承认,“为了不完全失去凯瑟琳,他愿意让占和凯瑟琳一起生活在他们这里。”。虽然和她在名义上结了婚,却成了一所空洞洞的房子,因为他的宽厚、单纯和无私的爱,却也让他不那么有吸引力,成了他不被追求“新奇”的凯瑟琳深爱的一个重要缺陷。有时候这种矛盾我们常常能遇到,单纯可以给人以安全感,却常常缺乏吸引力。而占却是一个有过许多浪漫经历的男人,旅行、写作、翻译,在他们战后第一次重逢的时候,在闲聊中,祖就开玩笑地说自己是“一个好奇的人”,说别人告诉他“总会有报纸来为他付旅费的”,而且他很聪明,虽然一直暗自倾慕着凯瑟琳,但知道她不会因为谁而停下来,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成为他的俘虏,这一点,已经隐约透露出他所缺乏的爱的单纯和无私的精神,决定了后面和凯瑟琳在迷乱中落水生亡的悲剧。但也可以说他的魅力和他的缺点在同一个条纬度上,有着同一个根源,毕竟他是占,而不是祖。在电影里,特吕福似乎在传达着这样一种强烈的矛盾:占和祖只能是两个人,永远只能是两个独立的人。这种多样性的矛盾,也许每个人都深深地体会过,有时候我们也想过,如果哪一个方面我们变成了那样,那不就完美了吗,但这样的例证似乎从未出现,也没有可能。
细心的人会发现,电影的片名就很耐人寻味,故事中大量的篇幅都是在占和凯瑟琳的互相爱慕、纠缠和猜疑中颠簸着上路。可是片名却是祖和占。这不是一部三角恋的电影,甚至不是一部关于爱情的电影。我想,任何人想从单纯爱情的角度去解读一部特吕福的电影都是很可笑的,这位法国电影大师,新浪潮电影的旗手,《四百击》的作者,从来叙述的都是一种激情,而在这部电影中,更流露出了其成熟的一面,那就是在激情之后对激情的反思。而这个反思的代表,就是祖,他自始至终抱定着一个坚决的信念,守护凯瑟琳的信念,直到最后一刻,虽然他从来没有得到过凯瑟琳的激情,但是他旁观了一种追求的毁灭,一次激情的淹没。他成了整个故事剩下来的人,在电影最后一幕中,祖戴着帽子,为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心爱的人扫幕,一个人走在荒凉的小路上,故事在结尾,祖静静看着凯瑟琳和占的骨灰被放进棺木,这时有一段非常微妙的旁白说道:“凯瑟琳有在这场战争中获得快乐吗?没有,她把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她的死,让他感到一阵解脱。”
一阵解脱,这正是祖这个时刻最真实的感受,他背负着的爱情的使命,本身带着一种无私的崇高精神,然而却只让他感到痛苦,他完全凭借从内心迸发的信念在支持着自己,他的快乐早已经被抹杀,我听到,也感受到,导演在这段看似平静的旁白中,其实涌现的,是对凯瑟琳的无奈,对祖的怜惜。而这两个人,代表了的,正是一种饱满的 完全发自自我内心的自然力和完全无我的意志的力量。而这种意志的力量,在此也并没有得到任何肯定,得到的褒奖,仅仅是在使命完成后的“一阵解脱。”
特吕福在此,一直是在质疑“爱情”吧。但是从他不停起伏折冲的故事中可以看到,他怀有的并非是否定。更多是徘徊。这个甜蜜的词语给了我们太多幻想,让人死于致命的激情。
在影片中有一个细小的场景。一片海滩,凯瑟琳在阳光下偏着头,闭着眼睛讲她最近读过的一本小说,小说里把天空比喻成一个泡泡,人们倒头向中心走,在外面有一个壳,壳子外面,有一股力量在拉着他们。
在这个暧昧的小细节中,那壳也许代表着一切生命规则的不可逾越的外壳,每每有人异想天开的想超越生命有限的规则,想去生命的源头看一看,甚至在自我的中心释放出这种想法,就会走入绝境。也许这个外壳,就是控制着祖顽固信念的那种力量,他深爱着凯瑟琳,深爱到没有自我,对他来说,凯瑟琳的离开,就是他生活的毁灭和彻底的黑暗。那种绝望的想象一开始就成为了他的所有恐惧,让他几乎忽略了生活的全部内容,然而,在凯瑟琳的自杀之后,他得到的却是解脱,电影没有告诉我们在这之后祖的生活,祖是否会很释怀的笑一笑,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这么执著的将自己的生活完全的交给一个完全不在乎他的女人的手里。导演对祖,是同情的,在最后还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了莎宾,凯瑟琳和他的女儿。他将回到生活的洪流中去……
    祖才是影片真正的主角,也许,一个不起眼但是代表了导演全部关怀的角色,有着一种近似大地的单纯,这种坚韧的魅力,恐怕只有年老的人才会渐渐感受的到。
其实在看这部电影之后,让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法国导演贝托鲁奇的《戏梦巴黎》,在这部电影里,他几乎完全沿袭了这个三人模式,仿佛是一部致敬式的作品。他的电影中,另一个有些相似的角色马修最后看着另外两个男女主角手拉着手在一场暴动中被炸弹炸死,他懦弱的但同时又坚强的活了下来,隐没在旁观者模糊的人群之中。
两位导演的视角是多么的相似啊,都远远的超越在一切事物之上,审视着故事的整个过程,他们都没有做声,没有发言,没有定论,没有肯定对理想疯狂的追求,也没有否定半途退出的人,只有一种生活荒谬的图景被展现了出来。每个人用他自己的方式来反驳,并没有谁比谁更不幸,也没有谁是更幸福的。
只有那些琐碎的细节,从未消失过。
祖和占第一次来找凯瑟琳的时候,凯瑟琳在自己的嘴上贴了小胡子扮先生,还问过路的男人借火来检验一下她的装扮,在大桥上他们比赛谁先冲到桥对面,占数一二,凯瑟琳抢跑了。她在对岸说:我作弊,但我赢了。

凯瑟琳在旅行箱里要放一瓶硫酸,专淋说谎人的眼睛的。
凯瑟琳要把所有别人写的情书烧掉,结果烧到了自己白纱裙。占慌张地跳起来为她扑灭脚边燃起的火。据说,慌张的感觉会和动情的感觉很像。
三个人搬到郊外的一所房子,去森林里寻找文明的遗迹。这是凯瑟琳喜欢的探险,有两个男人陪伴,温暖,却不至于尴尬。
凯瑟琳感慨说,我遇见你们之前从来都不笑。就像这样。凯瑟琳摆出各种高傲的表情。特吕福在这里用了一个小小的手法,就像你在被什么美景吸引时会凝视一样,他把几个镜头定格,让这几个高傲但是媚惑的表情像放幻灯片一样留下来。装了几个样子,凯瑟琳忍不住开怀地大笑起来,这是这场戏的最后一个镜头。处理地非常干净。
祖为未来的生活,也一定是由这些记忆中美妙的细节支撑着吧。
一开始是祖和占的邂逅,两个怀有文学梦想的青年,祖来自德国,讲着带一点德国口音的法语,单纯,生活中几乎没有女人留下的一点点浪荡的痕迹,而占是个浪漫的法国人,有许多的女友,但却满心欢喜的日夜和祖呆在一起。他们一起谈论各种奇怪的人,翻译各自的作品,互相欣赏,祖贡献着自己的单纯和坚定,而占也想给祖他所向往的东西,比如给他介绍一个女人。
    看到这里许多有过自认为传奇的经历的人一定也会认同的笑一笑,认同这种友谊,就像祖和凯瑟琳结婚后,占也说过自己很羡慕他这样的生活,那是一个心灵漂泊的人对安稳生活的羡慕,一种求之不得的羡慕。
在占的身边一直有个忠贞的女人娇蓓,她温柔美丽,从不对祖提任何要求,时刻等着祖可以停下来,完成两人共谐白首的愿望,占一部分向往着安定,一部分又在不停满足着自己的好奇心。
就像电影中的又一段旁白中点到的,“娇蓓之于占,就像是祖之于凯瑟琳。”他们之间形成的一种悲剧式的对称关系。两个无私的爱人,得到的却是近于无的爱。
每当祖在凯瑟琳过分敏感的古怪行为中受到了伤害,就会去娇蓓那里寻求依靠。祖的聪明透着一种不高尚,在娇蓓那里他很清楚的看到了的其实是“利益”,是不需要回报的补偿,他乐于接受这样的补偿。而他付出的,仅仅是自己的魅力。这种“不道德”,娇蓓也有过暗示,在凯瑟琳和祖在一起却怀不上孩子的绝望中,把祖赶走了,这时候祖就很自然的依靠起了娇蓓,但是当他把她带到酒店里的时候,娇蓓还是抱怨着说,“虽然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道德的人。酒店总是让我有罪恶感。而你,却不。”
而娇蓓这个同样无私的女性角色,也很丰满,有着她自己的骄傲。在意外爆发的战争中,祖回到了德国代表德军参战,占在战争中不停的收到娇蓓的包裹和信,在她温柔的支持下作战,在一次假期中,占回到法国看望那个爱她的人,娇蓓却也骄傲的说,“你不用因为那些包裹而娶我。”言外之意似乎是在说,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爱你,我也希望和你在一起,但一定是要出于一种完整的感情。当然,这却也是天真的。你无私的投入也许会感动别人,但是可能得到完整的感情吗?也许这就是一种作弄吧?或者,这其实是一种对“自由”的讽刺?就像希腊神话的中邱比特,他在射出爱情箭的时候总要蒙上眼睛,而相对的,在中国神话中的月老却是牵两个人的红线。有时候,我们把感情的自我化展现到了极限的时候,相爱便成了一种神话。
但祖也并非不想停下来,只是他还是想尝试,还对凯瑟琳抱有希望,虽然他一次次在凯瑟琳受到伤害,但是他很清楚即使这样,娇蓓并不会离开他。在他的帐目上,他不会吃亏。他受到的凯瑟琳的伤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似乎就是他自己对他自己的伤害。
因为绝对的信任,祖常常会敞开心扉对娇蓓讲一些关于凯瑟琳的可爱之处,影片中有一段这样的对话:
祖 凯瑟琳常常会做一些事伤害别人时,她其实只是在寻开心和学习生命。
娇蓓 这样会无休止的。
祖 别这么小家子气。
娇蓓 我只是妒忌。
她隐约之间透露的妒忌,当然没有得到祖的重视。在恋爱中的人,就像一个孩子,已经不会去考虑他和他爱人以外的事。祖对凯瑟琳的肯定,同时也是在对自己的肯定,这是他们共同的生活信条,寻开心和学习生命。似乎天真,似乎充满智慧,但最终为什么却成了两盒骨灰?
关于这问题,在电影的后半部分,祖渐渐开始清醒过来之后有过一些答案。在凯瑟琳的房间里,祖已经开始厌倦了这种互相追逐互相想要控制住对方的游戏,他说——
你借给我的小说里夹着一张书签上面写着一段话:一个女子,在船上幻想着和陌生人做爱。这句话好象是你的告白,诉说你怎样开始你的探险。好奇心我也有,也许每个人都有,但我会为你控制我自己。但不敢相信你会不会。我同意两个人相爱未必足够!看看我们周围,你以为拒绝虚伪和服从就比较好,你想创造爱情,但是先驱者要谦逊而非自我中心,不,我们要对自己坦白。我们失败了,把事情弄的一团糟。你想改变我,我为了让你快乐伤害了身边的人。我对娇贝共谐白头的承诺一拖再拖,成了一句空话,一句谎言。我要与她结婚。我们会有小孩。
难道凯瑟琳不能和占完美的在一起吗?在这段最后的告白中,似乎已经完全给出了答案。
不过,在这点上,导演用的手法并不是太令人满意,他用了一系列的巧合,带着宿命论的色彩在讲述。这种一定要至他们的爱情于死地的倾向,有一点孩子气,是那么悲观,但也合情合理。带有一点偶然性,毕竟瑕不掩瑜。《罗拉快跑》里用枚举的手法战线偶然因素对故事的影响,但其实最后也只是说明了一个问题,无论有多少可能,最后我们能记住的全然不是结果,而是角色灌注的让人震撼的激情。
三人的故事开始于夏天的一场聚会。凯瑟琳从一开始走进祖和占的世界就已经开始和占恋爱了。两个痴迷于文学的青年和三个远道而来的女孩围坐餐桌,祖发言说:让我们摆脱繁文缛节,别像传统那样手拉着手,让我们脚碰脚吧。这个细节虽然不是重点,却也带着一点特吕福式的嘲笑,手拉手和脚碰脚,又有多少区别呢?最终不还是在传统之中吗,这种拘泥,可能也是祖最后把自己将死在爱的牢笼中的一点讯息。也正是这一贞贞特别的片段,形成了一部真正丰满的电影。即使画面黑白,镜头干枯,但是一部60年代的电影,却装下了更多细腻的感情。
碰凯瑟琳脚的,是占。但是占却谦让地在心里把凯瑟琳许给了祖,和凯瑟琳自此就保持着距离,一再地成全他们。
凯瑟琳出场的一句旁白引起了我的注意。他念道“凯瑟琳的微笑,有一种乡愿的高雅。”如果喜欢读余杰或者孔庆东的散文,你会经常看到这个很多人不熟悉的词语,这个词语其实是崇高的反义词,意思就是在心理上自以为道德高尚却误入了某种歧途,成为了危害。用在这里就像是在透露凯瑟琳美丽和爱情追求背后似乎有着很丰富的缺陷。
这种缺陷在凯瑟琳跳入塞纳河的一幕中充分的暴露了出来。那场戏中的对话,虽然很长,但依然值得我在评论中引用:

凯 不管怎么说,我喜欢女主角,她追求自由,创造生命的每一刻。
占 这部剧暧昧放任,似是而非。
占 时空关系也搞不清楚。
祖 连女主角是不是处女也没有交代。
凯 这一点无关宏旨。
占 如果故事只是为了卖弄感伤也罢,可是他却说男主角是个性无能,弟弟是同性恋,妹妹是个白痴。对女主角却讳莫如深。
祖 是谁说妻子必须忠贞,这点十分重要。而男的一方却次要。
祖 是谁说女人是自然体,故而可怕?
占 我可没说,我可不想在午夜还同意你的话。
祖(演讲般。)波德莱尔:“女人可怕的怪兽,是艺术的刺客,笨蛋婊子……我不明白为什么允许女人进教堂?他们有什么可对上帝说的。

虽然是一段关于戏剧的讨论,但三人决定命运的性格都很突出。除了性格,观念的矛盾也正让他们滑入纠缠的深渊。祖虽然在此时已经深爱着凯瑟琳,但依然保持着思想的中心,可以说祖有着相当崇高的性格,但这也让他形象僵硬,当他的思想喷涌的时候,只因为那是他在表达内心,却没考虑后果,没有看看凯瑟琳的脸色。而占虽然在思想上和祖保持着一致,却回避这个问题,仅仅是因为凯瑟琳在。换一个角度,你也许可以说祖是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如果你非这么说不可,也许也没错。可是在故事的后面,你会发现你彻底的错了,祖为了能挽留住凯瑟琳,不惜成为一个他们家的看门人,任由别的男人把凯瑟琳一次次带走,甚至住进来。可以说很多成为作家的人,都是祖那样死心眼的人,那样界限分明的人,那样不懂得讨好的人,而占获得了爱情的倾斜,却会失去一切。
当祖在演讲的时候,电影第一个小高潮到来了,凯瑟琳笑着站在了桥头的边沿,笑了笑,纵身跃入塞纳河中,彻底把祖的所有声音淹没掉。这一跳,难道不是凯瑟琳整个爱情追求中那个隐秘缺陷的证据吗?那一跳是假的,她并不是真正想去跳,她只是在幻想中认定了那一跳可以制造的浓烈气氛,更多的是为了这一跳而跳,是在追求形式上的完美。追求一种完美的爱情,因为爱情本质的难以捉摸,这使得更容易把握到的形式却渐渐喧宾夺主,这就是凯瑟琳最大的悲剧,她对“完美爱情”的执念,对形式的痴迷,她的自我中心。
又是一段旁白:“三人坐在马车中回去,凯瑟琳微笑像一个胜利的将军。”
顺带一提,旁白是这部电影的又一个特点,文字独特的力量在故事中起着决定性的支撑作用,可以说,真正要提什么深刻的东西,而又不破坏故事的连续性,文字是必须的。新浪潮的许多电影,包括《广岛之恋》和《去年在巴马里昂》,要知道这些电影的剧本作者可是两个殿堂级的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和罗伯•格里耶。都有像宫墙一样大篇大篇的旁白。除了旁白,导演无法用任何手法化开那些精神,这一点,在现在的电影中,已经像阑尾一样渐渐萎缩,令人悲哀。
湿漉漉的凯瑟琳不知道是记恨着祖还是因为祖使得本来就偏在占那边的那颗心更倒了过去,她约占七点在咖啡馆见面。这本是一次决定性的约会,但啼笑皆非的是,双方都没有全情去重视。两颗猜忌的心在这次约会中第一次错过了。
凯瑟琳到把八点都没有出现,她要让他等。占本来可以料想凯瑟琳会故意迟到的,可是占不会等太久,如果一直等下去,那就不是占了。
第二天,祖在电话里宣布凯瑟琳和他已经结婚。如果换了普通的导演,也许会在这里花上大量的胶卷,不过特吕福只是让祖像发电报一样说完,就开始引入更有趣的细节,这场戏里还是那三个人的玩笑话。
电话里凯瑟琳什么也没说,只是要让占教她拳击,因为祖是德国人,占就说你要我教你带德国口音的拳击吗?在一边听着的祖不服气地嚷嚷道,我现在的法语可标准啦,不行你听过说。这时候祖开始大段大段背诵关于战争的演说,神情陶醉,却没有一个听众。
画面很快隐去,迅速过渡到新的一场戏——二战爆发。
仔细回味,不得不佩服特吕福灵巧的过渡手法,没有一点雕琢地把三角恋的闲聊拉进了全新的视野。当然,在这样的电影中,战争不过是爱情和友情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插曲,一个连闲聊都比不上的霉雨季节。
战后,占应邀前往祖和凯瑟琳的爱巢时,祖自嘲地说:你打胜仗啦!占却这样回答他:我宁愿赢得的是这样的生活。
关于战争这种重大题材的插入,恐怕能博得更多学院派的老头子的褒奖,毕竟,有了“历史的厚重感”,当然,关于“反战”这种老掉牙的主题,电影中也有不少鲜艳的细节。
在炮声中,祖最大的快乐就是给凯瑟琳写信,而他的信里却没有什么甜蜜的语言,只剩下:我不爱你的灵魂,因为我已失去信仰。我只想你的身体,想你的屁股,想你的乳房,和你小腹中我俩的儿子。这就是战争中,最最真实的一幕。
战后好友重逢时,占也讲了一个战争中的故事:出征的士兵把偶然邂逅过一次的少女当作个人感情唯一的倾诉对象,写着一封比一封火热的情书,在第十三封情书后,他们在信中订了婚,每当那个女孩在信中表现得扭捏,士兵就要抱怨说,别这样啦,对于一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死的人,你这样太残忍了,在信里又多写了几个最最亲爱的。最后,那个士兵死于颅内出血。
“关于战争,”特吕福也许会这么说,“我就只讲了这么多。还有更多值得讲的吗?也许丘吉尔有更多的话要说,比如回忆所有飞机和炸弹的型号,比如炫耀他的功绩。如果有一个人对你说他即喜欢海明威的〈告别武器〉,又喜欢丘吉尔的〈二战回忆录〉,那我真的要怀疑这个人的生活到底还存不存在什么立场。至于他的这种喜欢,听起来就像是在喜欢邻居家的一条狗。”
战后的重见,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
第一个场景就不着痕迹地把视角拉回到了战前,凯瑟琳去接占的火车,“凯瑟琳的盛装就像是在赴那次咖啡馆之约。”——这段旁白再一次击中了命门,所有女人的小心思都一下次泛到了水面,我想不需要多加赘述。然而,站在纯电影理论的角度上来说,这段旁白也非常有参考价值。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没有这句对白,凯瑟琳就算穿着节日的盛装去接占,会有多少人读到更深层的意思呢?图象在精神层面的肤浅暴露无疑。曾经有一些影象狂人还会愚蠢地担忧文字在未来是不是应该消失,我想这句话就是答案,就是最典型的例子。我想,真正应该担忧的,是他们苍白的精神世界。
占见到了他们俩,猜想着他们的甜蜜生活,他们的女儿萨宾娜在战争中出生,像个洋娃娃,祖工作,凯瑟琳在人前也是贤淑体贴,这是占一直梦想着的生活,他这一刻想到的一定是那个对他千依百顺的娇蓓,虽然他更爱凯瑟琳,但是友情拦在了他的眼前,娇蓓成了可以完成他生活理想的唯一人选,即使看上去有些像道具。
占太小看凯瑟琳的力量了,祖把占拖进了房间,说出了他的苦恼。一切太风平浪静,她就会迷茫。 这个世界太丰饶,她觉得做人不妨开一下小差。还会事先向上帝请求宽恕。在他们结婚前,凯瑟琳就有一个情人,说是为了纪念自己告别单身。另一个是因为让一件让她生气的事进行的报复,但是祖根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还有一个连他都不知道。这时最关键的情人是亚伯,那个放映女神石像幻灯片的艺术经济人,战后就住在附近的小村庄,因为接受了凯瑟琳的照料爱上了她,也上了她。
亚伯在这部电影中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代表一种中立的态度,他即没有像祖那样深陷于对凯瑟琳全情的施爱之中,也没有像占那样不知不觉参与进了凯瑟琳的爱情游戏里,他很坦然的敞开怀抱,随时欢迎凯瑟琳来找他,但如果不来,他也不会有怨言,不会有一肚子故事,他也开诚布公地说要娶她,想要带大她和祖的孩子,但是这个承诺并没有要求得到凯瑟琳的任何回音。当然,关于亚伯的篇幅不多,也许他的感情可以得到许多的欣赏,但在一部电影中,缺乏激情,没有什么可表现的东西,就好比我们谈起一个人,他很幸福,我们最多也就是感叹一句,“啊,他真幸福”,就结束了。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幸福”这个词语的悲哀。
亚伯就像一个度假村,在女主角纠缠于激烈的斗争中时,就可以逃难到他那里去过几天清净的日子。不过在电影里,空白的甜蜜没有任何看点,这些都是一带而过的。
对于凯瑟琳的出轨,占当然会预料到,他无法深责她,就像祖也是同样。
“她跳上男人的床,就像跳下塞纳河一样。”
他们,所有的那些他们,一起纵容了她,成就了她的毁灭。对于这种纵容,后面祖有过深刻的定义:她就是皇后。真女人。是男人的渴望。她之所以垂青我们俩,是因为我们对她就像皇后般呵护备至。
这句话,如果反过来理解,那就什么都清楚了,为什么要纵容凯瑟琳?因为祖和占像在所有那些竞争者中胜出就必须做得比所有那些男人更好。为什么凯瑟琳会如此纵容?正是因为她对此很清楚。
好无论什么时候,祖和占都没有分裂,至少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因为凯瑟琳而反目,在他们两个之间,两个男人之间崇高的感情它战胜了。

如果我是特吕福,那在祖和占的深谈之后也会安排一场戏给凯瑟琳说说私房话,不过我做不到特吕福那样灵气逼人。
他们从卧室出来,开始在桌前聊战争,快要被苦闷溺死的祖想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高兴,抓着占不放,就像在戏院门口朗诵波德莱尔的话,就像在床上用铿锵的法语发表战争宣言,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从祖的脸上看到光芒,他本来也许可以成为一个雄心万丈的男人的,但他的弱点,他的信念却被凯瑟琳霸道地收进了口袋。
凯瑟琳在这种完全男人的场强中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冷落,伺机破坏他们的谈话,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这个女王的身上来。
这时机会出现了,祖要让来宾尝尝他们引以为豪的德国啤酒,凯瑟琳一下子跳了出来,说啤酒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法国的酒才多呢,接着就像唱歌的小鸟一样报起了法国红酒的牌子,她的声音那么婉转动听,她很高兴男人们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跑了出去,对占说,来追我!占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追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了祖一人,完全一个人。
他们似乎都已经没有了立场。
凯瑟琳在夜晚的林子里第一句话就说:你是来审判我的?当然她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知道这个答案,只是想听到占亲口说出来。
而凯瑟琳又再补充着故事,说她是怎么被祖的单纯和安全感所吸引,就像最初凯瑟琳对祖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你不认识几个,男人我懂的多了。算是互相抵消,或许我们还可以相处。
这就是祖和她之间所有的感情基础,苍白但看上去可靠的感情成就一次婚姻,但这种婚姻又怎么能够拴住像火苗一样的她呢?如果她被拴住,她就不是凯瑟琳了,也不会有那么可爱了,不是吗?
    出轨是必然的,祖和占都知道,但身为一个男人,却当然不希望这些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祖的单纯让他上了她的当,占还一直在旁边观望,但他的观望也没有让他幸福多少。
总之她找准一切可能的借口出轨。
因为祖的母亲对她的不够“尊重”而气愤,用离家半年和一个男人鬼混的方式来报复。又怎么遇到一个浪荡但有趣的男人,但又一再觉得他不可靠。在对比中又想到了如巢穴般温暖的祖,她回来了。战争爆发了。
在战争中祖的离开却激起了凯瑟琳的眷恋,他笔触火热的情书催发了凯瑟琳的思念。当然其实自己深入这种思念,就可以发现,这种感情基于的不是对过去的所有回忆,而是一种出自想象力的幻觉。首先祖是深爱着她的这点把她的心安顿好,她就可以尽情的想象她丈夫的可爱,在幻觉中完成自己的爱情。
因此,当祖从战场上归来后,他们的感情也更迅速的降温,后来亚伯出现了。对每个男人她都有一个评价,但没有一个是完好的。而Jules像一所房子,却没有任何色彩可言。出走三个月,开始想念祖宽厚的笑容和一个并非从爱情中但是依然从她自己出生的女儿,仅此而已。
与其说亚伯,祖和占三个人在分享一个女人,不如说是凯瑟琳垄断了所有的感情的主导权,为了她的快乐服务,就是最高的指示。亚伯在这段时间里还有一出戏,为凯瑟琳的歌声伴奏,在这场戏中的歌曲可以说也是电影的一个闪光点,一首很棒的法文歌,唱足了三分钟。在电影里常常有各种元素的融合,让故事的羽翼更丰满动人。当然这不是评论的重点,值得一提的是,在唱歌之前,凯瑟琳俏皮地对亚伯说:他们呀俩不配做我们的听众。
她的生命中,每一刻她必然是女主角,但男主角却可以任意更换,只有在这个场景中最耀眼的一位才会荣升,这样一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其实没有什么深意,没有承诺,也没有示爱,凯瑟琳总是在无意中抛出钓饵,想把他们每一个的心完全地网罗,却没有想过爱情是否平等。
在旁白一边说着“占一直没有加入他们的行列”这句话的时候,特吕福用了一个只有电影的叙事技巧来表现:四个人神采飞扬地骑着脚踏车在田野间穿行,在一条岔路口,占一个人优雅地拐了弯,脱离了这个女王的小小剧团。
凯瑟琳却因此和占走的最近。最后祖甚至为了不让占感到为难,主动恳求占留下来和凯瑟琳在一起,用他们两人之力留住她。
三个人,第一次短暂平衡了感情。想一想都让人感到劳顿,为了能真正让一个像凯瑟琳这样的女人满足需要付出多少努力啊?你要时刻有新的花样,用摇曳多姿的色彩吸引她容易走神的眼睛,即不能让她有机会厌倦,更不能让她感觉到不安。他们的快乐也许是十全十美的快乐,是快乐的最高级,但是像飘在空中的肥皂泡那么薄。
特吕福用一句旁白不留情地戳破了这个气泡:
时光荏苒,即使快乐也会被悄悄消磨掉。
我深知特吕福叙事的巧妙,但也没有猜到他会怎么样让快乐在逐渐停摆的单调中破裂开——当占在客厅悠闲地看着报纸的时候(就像他在咖啡馆等凯瑟琳的那次一样),凯瑟琳冲进了楼上占的房间,把祖扔在了床上,一边纠缠的时候还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她厌倦了,她用这样的方式在抗议!她像是在说,来吧,占,你有多爱我?你爱我的话,就把我从厌倦的手中抢回来吧!
不过占什么也没有做,占回到了法国,处理公务,平和的化解了凯瑟琳即将爆发的厌倦。
在法国,娇蓓时刻迎接她,是他心中陈旧但稳固的堡垒。在这段时间里,特吕福还是安排了两个很有讽刺意味的场景。
他在咖啡馆碰到了泰凯斯,这个女人也是电影中一个很有趣的角色。她曾经在被发过给祖,特长时把香烟的烟头点燃后含在口中,然后像列车头那样喷气,在和祖回家后第二天,随便找了个男人就抢下他嘴上刁着的烟,开始表演,之后对他说:我能去你那里住吗?
这次意外的碰面,泰凯斯像机关枪扫射一样飞快地讲着一段段她和各种男人的奇遇,她从一个男人的名字跳到另一个的名字不超过三秒,有些故事甚至还没有凯瑟琳报的红酒名字长,恐怕表达的性质也差不多,只不过凯瑟琳要聪明的多,而泰凯斯用自己的身体和那么多青春堆积起来的所谓的感情经历是那么苍白无力,就像是银行存折上的那些数字。而这时的占在不停和熟人打招呼,等他和四个熟人打完招呼,泰凯斯终于快要说完了,她说,那个棺材店老板,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归宿,我再也没有去偷情啦,他就够我忙的了!于是镜头里出现了一个留着八字须戴高筒礼貌的矮子——她的归宿。
第二个场景是祖和一个朋友在闲聊,他的朋友指指身边的女孩,说,她很漂亮,但脑袋是空的。说完敲敲那个女孩的脑壳,说,她就是性,纯粹的性,一件物品。
一件珍贵的物品。恩哼?祖寒暄了一句就走掉了。那个女孩微笑着说了一句再见。
特吕福一刻也没有让看电影的人得到喘息。镜头很到回到了德国,回到了火车站。但这次来接占的不是凯瑟琳,而是祖。凯瑟琳又不见了。 
祖给出原因的时候有着一种“只有我才最了解她”的骄傲的口吻,带着一个深爱着对方的人在自得其乐时才会有的表情。
“她最讨厌别人离开她,你离开的太久。而且信里写朋友和工作的事太多了”——这正是占缺乏而祖所拥有的那种把自己彻底孤立起来然后贡献出去的忠诚。
在占离开的那段时间,凯瑟琳已经屡屡表现出不安了,她总是会问祖:你觉得占他爱我吗?可是如果占像祖那样把自己全部用来容纳凯瑟琳,那他是不是也会一步步把他自己掏空,变成一片毛胚?这是一个极端的问题,但是试想一下,一个人要全心地关注一个人或者一件事,就想那些用全部的热情去钻研微分的数学家,他们还有什么机会和精力为自己涂抹鲜艳的色彩,甚至还是要不停地变换自己的色彩来赢得芳心呢?这是多么霸道的要求啊。

当然,占也始终没有失去自我,他潇洒地拿起上衣准备离开,并对祖说:如果她回来了,别说我来过了,这样对谁都好。祖已经明显地苍老了,留起了胡渣,脸上刻满了厌倦,没有什么感情色彩的答应着,唯一支撑着他的,恐怕只剩下信念了,那就是想要挽留住凯瑟琳的信念,只有凯瑟琳的死可以把他从监牢里放逐。
凯瑟琳在最后一刻敲了敲窗户。原谅了。凯瑟琳是在忏悔吗?也许她的心里也游过一两条名叫内疚的小鱼,她开始想真正的让爱情拴住她了,也许一开始她是厌倦,但这时候她又厌倦了厌倦,就像夏宇的一首诗中说的那样,“除了生一个孩子,她没有更坏的想法。”
在凯瑟琳新设计的游戏规则中:孩子是可以证明两人相爱的唯一证据。
“他们没有做爱,来确保一种重新开始的忠贞。最后确信了没有怀孕,才开始,却又没有怀上孩子。”
凯瑟琳觉得像一场考试,她受不了了。这个游戏令她窒息。就像许多个他们之间曾经玩过的游戏一样,她要的是迅速的胜利。只有胜利本身能刺激到她,这一点让她迷失了,完全看不到爱情本身,她要离开占,她不能赢得胜利的游戏,她就不玩。
“这样不公平。”占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受够了这个女人,但是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精明,他不会去说激怒她的话,不会愚蠢地增加失去她的可能性,哪怕是一点点,他的抱怨很软弱。
“对。我是个绝情的人。我爱的比你少。所以我不爱你,也不会爱任何人了。我们不能依赖对方,我们需要自由。而且,你也没有跟娇蓓分手!”他没跟娇倍分手。——占想要一种最后的保障,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信任凯瑟琳。他在安稳的柔情和不可靠的纯爱中摇摆。他看不清凯瑟琳。
   这一段激烈的对话把这份脆弱的感情翻炒得体无完肤,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没有怀上孩子。”,这个巧合用在别的故事里当然也没有什么,毕竟有些电影不过就是无数个肤浅的巧合搭起的幼稚积木。在那些电影中,如果连巧合和悬念都没有,那就没药救了。可是在《Jules & Jim》中,本来就已经有那么细密的针法,在令人迷醉的深入中突然来了个巧合,就像在一杯勃恳第红酒里突然喝到一小粒粗糙的沙子,让人特别难接受。当然,这种要求是很苛刻的,但作为评论,苛刻是一种爱的表现,是一种友爱的刁难。如果让孩子顺利的出生,故事会是怎样呢?凯瑟琳真的会了结自己的冒险吗?这个问题,我想可以留给那些同样追求纯爱而且幸运的完成考验的情侣们,但我,无法作答。
    占的恳求很公事化,他太聪明了,他知道女人的固执是牢不可破的,他说,好,我明天就走。
反正祖就在旁边,凯瑟琳去逃了过去,祖虽然依旧那么温暖,那么温顺,但其实他的内心中也已经起了变化,他的怨恨已经像慢性的毒药在身体里积累起来,他用各种激烈的动作搂抱着凯瑟琳,抚摩她,吻她,但他得不到应该有的反映。凯瑟琳只是深陷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她的心完全不在场,她的身体只是一个空壳,即使那么美。祖犹豫再三,还是让凯瑟琳一个人留在了房间,他毕竟不是娇蓓,他是一个男人,他不能在搂着一个女人时,每分每秒的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一张擦眼泪的纸巾。临走前,祖回过头还说了一段话:
“你让我想起战前看的一幕中国剧。皇帝战在台前,对观众说,你们看到的是世界上最不快乐的人。因为,我有两个老婆,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
   
小老婆被气跑了,占回到了娇倍的身旁。
凯瑟琳的信又又追了过来。凯瑟琳要他回去,她终于怀了他的孩子,他的爱在她的身体里。而JIM生病了,他回不去。
这让凯瑟琳又开始怀疑。以为是过去的一切导致了这种怀疑。她说,你讨厌我是你错,没有什么事是讨厌的。
就像怀疑她自己一样怀疑占。
他们之间的信任太过脆弱。
占还是决定回去。他说要回去的信在途中逗留了三天,第二天的时候凯瑟琳就又来了一封信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我不爱你了。”,在收到信后马上又写信说,“我爱你,让我们忘记过去的一切。”
她的爱情就是这样反复无常的爱情,别人爱她,她可以不爱,甚至无视,但是如果要她去爱,必须首先是对方投降。在她的内心中,女性这个性别是作为一个优势在利用的,她可以随意地调用自己的矜持,任性,在自己“绝对不能被伤害的”和自己“永远要胜利”的即定规则之下玩着她的爱情游戏,她的快乐就是百分百的快乐,她被毁坏。她的快乐就像在巴黎的大桥上,三个人比赛谁先到达桥那边时她的抢跑一样,祖和占都让着她,她穿着宽大的格子夹克,贴着两撇小胡子,第一个冲过终点。
占回来了,孩子却死了。
占绝望地想:他们创造不了什么。他们玩弄了生命的源泉,却失败了。
    这整个段落的进度非常快,孩子也已经成了特吕福可以用来诠释这份感情唯一的砝码了,因为在他们身上,金钱、地位、虚荣这些东西已经完全地剥落了,他们逼近纯洁的底线,在生命的源头里玩耍,但还是逃不过自我心中的那个探着脑袋的私心和怀疑。因为之前整个故事已经铺垫好了,这种像网球赛一样激烈的一来一回,到了最后的赛末点,如果有人喜欢伍迪•艾伦的电影,一定会由此想起那部同样高速争斗着互相用感情进行剥削的《赛末点》,当然占和凯瑟琳之间的游戏要高贵的多,纯洁的多。但却还是变质了,艺术和精神并没有阻止这种自私的恶化。但是确实更美。他们玩弄的不是别的,是生命的源泉,他们用全部的好奇心开掘着最珍贵的那种感情,因为他们的期待过高,他们把生命升华到了只有想象力才能达到的云端,所以摔了下来。其实,生活的源泉要比他们想的简单的多,贴近地面的多,就像祖一样。
占决定回去娶娇蓓,他已经彻底厌倦了,当然心中其实仍然存在一丝幻想,只要凯瑟琳确切的召唤他,他还是会抛开一切的。因为,他觉得这才对得起爱情这个崇高的词。
占和祖又重逢了。祖谈到了凯瑟琳的近况:很长一段时间我怀疑她会自杀。她买了一根枪。
她——弓着身像个寡妇,走路像个病人。
在生命源泉附近玩耍的女神,在打击中枯竭了。真正的生命,就像《虫师》里银古眼前那些在云霞缓缓迁徙的山脉,从来没有过剩的光芒,她其实是误解了生命,从一开始就走入了歧途,她的魅力被她迅速地挥霍掉了。
    在占面前,凯瑟琳还想继续挣扎,她当然不甘心,她想得到所有,结果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这里特吕福安排了一场戏,凯瑟琳把睡衣打成一个包,然后和占还有祖去亚伯的住宅玩,当他们准备回家的时候,凯瑟琳突然从汽车里拿出睡衣,然后跟着亚伯进去了。他想让占嫉妒,想让占受惩罚,就像她以前惩罚祖一样,她要告诉那个男人这就是不在乎她的结果。她只有在争夺爱的时候才又恢复活力,开始折腾了。开始想想重新知道JIM有多爱她。这是她又一次下了错误的赌注,当然这也是她过去所有习惯的惯性导致的一次错误的判断,她在想象中以为这可以刺激到占的。但是她的把戏已经对占不起作用了,甚至只有反作用,因为占已经因此而厌倦了,他已经看透了凯瑟琳本质中的那种缺陷。不管她是真的悔改,还是装族悔改,都不能抹消掉占根深蒂固的怀疑。
占对祖说他决定和娇倍结婚。 祖夸奖他说,你真聪明。
    祖一直觉得占很聪明,但他逃脱不了自己的壳,除非凯瑟琳死去,不然他不可能接受他和凯瑟琳的分离,无论凯瑟琳是怎样一个女人,变成怎样一个女人,又或者,他其实比谁都清楚凯瑟琳的本质。但这不影响他爱她。
凯瑟琳开着汽车在占的楼下乱转,旁白里写道:像脱僵的野马,一条鬼船。这正是凯瑟琳两个重要特征的比喻,野马很容易理解,而鬼船,在现在的占看来更形象不过了,她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呢。
凯色琳终于还是投降了,她在电话里柔情地说:那种生活像沙漠,我到处找你。JIM赶了过去。但他赶过去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澄清他们的关系,进行了最后的表白,也是对凯瑟琳最后的判决,这一段话我已经在前面引述过了。
   听完表白的凯瑟琳彻底被激怒了,她已经伏底了身子,这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在她的心目中,在她的思维中,她不让步就应该赢得完全的胜利,像拿破伦一样,一旦她让步,那就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她必须赢得胜利。
凯瑟琳哀婉地说出了话:“你和娇蓓,那我呢?我们的小孩原本可以很美的!”
   凯瑟琳掏出了枪,她的骄傲战胜了她所有的感情,占必须死,占的不爱成了她心中的污点。她要抹消他,这里特吕福并没有多纠缠,也没有进行渲染,因为也许在他眼中这种已经向丑恶迈进的镜头并没有什么值得渲染的地方,放慢镜头只会让电影朝着恶俗的方向发展,这不是一个令人回味的细节,只不过是故事进行到最后必须达到的极点,那是爱情的面纱被彻底剥掉,露出生活狰狞面目的一个点。只有抹消过去连同那个与过去相关的人,才能回复生活的平静。他已经成了一个“威胁”了!同样的点在贝托鲁奇的《巴黎最后的探戈》中,在伍迪•艾伦的《赛末点》中都出现过,在贝托鲁奇的电影中马龙•白兰度扮演的那个魅力无边的老男人追到了已经对他失去兴趣的女主角家中,女主角一枪打中他的头部,然后报警说自己被性骚扰了;在《赛末点》中迈勒斯把逼着他和千金小姐离婚的斯嘉莉暗杀在了床上。
    本来故事到这里结束也可以了,但是特吕福让占夺下了凯瑟琳的枪,扔出窗外然后逃走了,无论是特吕福还是占,都原谅了,而不是揭发了凯瑟琳,无论怎么说她都是美丽的,她只是固执了一点,自我了一点,并且很绝望罢了。
   故事的结束在感觉上很稀松,像拉家常一样琐碎的镜头,没有套路,没有一个二六小说家结尾时常常苦思冥想的那种傻劲。祖和凯瑟琳在电影院看见前排的占,祖很孩子气地捏了个纸团扔在占的头上,他们高兴的又抱在一块,尽弃前嫌的样子,生活的激情又复苏了,他们一起去喝下午茶,凯瑟琳开着车对占如果过去每一次,如果咖啡馆的邀请,如同在小屋里让占来追她一样,按了按喇叭说:敢上来吗。
她对“完美爱情”的执念,对形式的痴迷。在最后终于升华到了死亡,她高兴地手握方向盘,轻描淡写地问占,你来吗?占又像过去那样跳上了车,凯瑟琳驾驶着那艘鬼船和占一起沉入塞纳河底。也许占是唯一愿意为她的追求而陪葬的人,所以凯瑟琳选择了占。
同样是徇情,在《失乐园》里的那对情人是在生活的逼迫下徇情,而占和凯瑟琳却因为爱情本身的逼迫而徇了情。
我总觉得,特吕福躲在后面想说真正让人欣慰的是祖和占的感情,他们的友情从来没有因为相悖而不悦,即使共同享有着一个女人,他们因为许多琐事而快乐,记得很久以前在一个朋友的《东京奇谭集》的封面上,也写着这样一句话,“真正的快乐,就是琐事的快乐”,而理想和信念这样看起来如梦似幻的名词,却常常把我们引入歧途,不可自拔,成为一片在生活顶端悬浮的疑云的牺牲品。
                                         
                                初稿于 2008年9月21日

 3 ) 人造天堂

深情若是一桩悲剧,必将已死来读。 ——简祯 1 一个世纪前的巴黎,整个城市都是一座巨型游乐场,一半是垃圾堆,一半是天堂。垃圾堆里掩埋着各式各样的废弃物,包括人们排泄出的愤怒、悲伤、忧郁,填埋在假新闻和食物包装的千吨废纸下。而人造天堂里,每个人都在过节日,不同民族、宗教和国家的游人过着他们自己的节日,还有圣诞节、国庆节这样巴黎人自己的节日,哪怕一个农产品集市也能迅速被谈笑风生的美国游客和波西米亚流浪舞者演变为你所见过的最盛大的庆典。人们用钢铁、用丝绒、用酒精、用芳香剂,搭造出陆地上最大的人造天堂,这里会成为艺术电影的发源地,一点也不奇怪。 故事始于一个乱糟糟的化妆舞会,滑稽的打扮,光怪陆离的面具,每个人手握免费香槟喝个烂醉,只有祖与占因友谊的喜悦而目光坚定。他们从中欧来,朝拜这个文学与艺术之都,在一座座博物馆和咖啡馆里寻找着心目中的耶路撒冷。那时的咖啡馆不像现在,现在只有两种人整日泡在咖啡馆,一种人没有工作,一种人没有假期,他们从家里、办公室里跑出来只为让屁股挪挪地方,往耳朵里灌咖啡。在当时,咖啡馆是社会名流们最喜欢的地方,作家、诗人、画家和各类巴黎大学的学生们,雨果!甚至谢绝了医生的忠告,愿为5000杯咖啡而死。如果你穿得不像个绅士,花神与绿珠的侍者可不会为你领位。 只有在这样一个地方,祖与占才能会面。他们性格迥然不同,一个略带保守,一个稍显浮夸。两人都出身非凡,受着精英教育,拥有新贵族大胆而高尚的品位,对文学与社会有着深刻的见解,热爱古典,不是繁文缛节的古典,而是追求艺术本质的古典。两位绅士的愿望很简单,在巴黎,找一份足以谋生的职业,再找一个热爱的希腊式女郎。实干家的生活是简单的,从你切下第一块面包、捡起掉下的面包屑开始。 男人对女人的追求与男人对爱情的追求是两种东西,某个女人或许能满足男人实际的某个方面,但男人对于理想化的爱情的心愿绝对是不切实际的。祖与占,这两位同时带有传统与革新色彩的绅士,他们的爱情观念是开放的。他们拥有陪衬任何美丽女性外表的绅士举止,漂亮脸蛋儿并不是最终的目的。并没有某一种“最终目标”,好让合格的人选成为他们的“情感终结者”,他们不断寻找可以倾吐爱慕的对象,仅仅是为了把他们对于美好的幻想维系下去。优秀的女人在他们眼里如同雕塑、油画、古董家具,是房子的主角,最引以为傲的部分。当男人进入房子里,就成了房子的主人,理所应当去挑选适合自己的物品。 这种从《爱经》之类的书籍里看来的爱情模式,放在当下引人发笑,在当时却是常态。上等人对人情世故的认知永远来自他们的文化圈、学校教育和家庭教育。诸多讽刺剧里都有这样的细节,他们想知道什么,去翻翻晦涩的大百科全书就知道了。他们尊重女性,女性同样是人,只不过在他们眼里,女性是另一个人,或者另一种人,他们不会真的明白一个独立健全的女人在想些什么,身在天堂,女人们都是天使的幻影。探索爱情的过程起初是新奇有趣的,与时代辩论和艰苦的工作之余,他们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放松。巴黎熏陶出女人都是厄洛斯的女儿,她们是爱的提供者,充满对爱情的渴望,当你探求爱,她们必将抛出一个让你受益匪浅的答案。最初的爱情是个游戏,追逐与回答,在欢声笑语中流连忘返。 2 巴黎真是个哺育人又抛弃人的地方,穷奢极欲和愤世嫉俗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同志。游乐场大门敞开,迎来送往,星形广场不留恋英雄也不抵御凶徒。很多人用书籍和电影为巴黎写情书,有才能向巴黎的整个历史和所有人致敬的寥寥可数。不得不承认,特吕弗是其中用电影表达的佼佼者,尽管时代变迁,《祖与占》也可同《戏梦巴黎》对读,作为巴黎写给世界的回信。 特吕弗为《祖与占》写过一篇长序,自云从第一行起便对这本书一见钟情。导演希望当每个人读过这本书都会爱上书的作者,亨利-皮埃尔•罗什,以七十四的高龄于一九五三年发表了这部小说,作为他的第一本书。电影剧本是由导演与作者联合改编的,对话与分镜画面无不进行了缜密推敲。影片最大程度反应出小说本身的简练与优美,投射出作者丰厚的艺术趣味。这是两位才子也是两位密友间的合作,为法国电影史书写了无比动人的一页。 《祖与占》的立意并非为了道德,可它也不是虚假的,那些对话不是作者的自言自语,电影上映时真实的凯茨女士也还活着。书里也没义正词严地探讨过爱情,从不断的诘问与感叹中,人们可以拼凑出陷于爱情的男人的种种状态。电影画面也旨在表达这样的情境,人与朋友,人与爱人,人与家庭,把人放置于诸多关系之中,观察着人的变化。情感的本质,在于人对关系纽带的把握,我们如何表达自己、表现自己,就是我们对感情需求的外现。正如英国作家格林厄姆所说,爱是人们不断去理解明知不可能理解的人的过程,是无私、天真的愿景,是自我牺牲也是自我实现。无法列出一个方程式,脱离开人的单独个性,来表明爱的化学或物理反应,剖析内心也显得苍白。导演和作者达成了一致的选择,用美好的事物来陪衬人的情感,使情感自由发生,镜头和书写只需单纯记录下发生的过程。这部电影丰富而有序的美感正在于此,认真、热忱而不刻意,甚至狡黠地回避了可能面临的道德窘境,因为真实的爱情,是不会与道德为敌的。 和大多数男的作品一样,导演关注的是男性的爱情,以及男性视野之下的女性。通过这部电影,人们能窥见男人在内心树立的自我形象。他们渴望完美,又不断挖掘自己不完美的方面,为之忧虑、为之奋进,在这种观念下,结成的友谊是深刻的,对他人的感情也是深刻的。他们将自我和社会割裂开,不断审视,听从内心,解放智慧与情操。他们的人生几乎是完美的,几乎,如果他们不生活在社会中,不同他人相互追逐。 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面临一个疑问,到底是需要永恒的爱人,还是长久的爱情?永恒的爱人总让人心动,跌入情愫的狂潮里,得不到也无法自拔。长久的爱情给人温暖与舒适,是合口的面包与茶,出现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实际上后者更难求,需要耐心,好情绪,门当户对和其他现实因素,我们才有空去相互发现相互磨合,常常在那以前一切便消散在社会机器的齿轮缝里了。前者,一生里总能遇到一两个,要是同时遇到祖与占,那就是两个,日神与酒神都有了。女人们很快做起美梦来,依然不知对方如何看待自己,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份激情。激情真好,可以把灵魂烧出个洞来,将一切琐碎统统倒进地狱火,身心都飘上天国。一旦火焰熄灭,心里只留下一口填满灰烬的冷窟窿。那些同祖或占分过手的女性,后来如何?电影中并未交待过。 仿佛深情都是不幸的,在女性身上尤为明显。男人更理性,自制力更强,不会耽于幻想度日。较为幸福的女人,都有自己度日的功课。生活在巴黎很幸运,她们有那样多的事业和娱乐,有储蓄和打发时间的手艺,不必只待在教室和厨房里终了此生。她们不会因为分手便认为被命运愚弄、抛弃,她们能把自尊心用在其他地方,比如一两种爱好、几个朋友,远行,舞会……巴黎这座人造天堂里,消解痛苦的方式很多,可以称之为不幸的事也就变少了,起码分手或离婚不是。祖与占此前遇到的都是这样晴明的女人,作者自幼与母亲为伴,导演对于女人故事也颇有心得,他们了解这些巴黎女人。一言以蔽之,她们不会全身心投入在一段感情里,她们享受浪漫、礼物、性与爱,也克制着不向男人一直索取。着眼于自己的生活,她们想要平衡,没有哪个男人天然应该占有一个女人的一切,打破这种平衡。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优秀女人,是生活的好伴侣,可祖与占,他们想要的都是灵魂的吸引与绝对的占有。 3 绿蒂是必然的。 歌剧里都有一位女高音,充当被赋予爱情的角色,是纯洁与至美的化身。她会遭受妒忌和打压,爱情遇到重重阻拦,她不屈不挠又无比脆弱,如果她死了,她的玉殒将升华男高音的灵魂。绿蒂就是这样的女人,每个追求高级趣味的男人,都渴望与这样一位女性相遇相知。她的形象不单表达了作者的审美取向,她也开启了男性对纯洁之爱的神往。 电影中的绿蒂是个值得回味的人物,她的身姿轻盈,仪态优雅,漫步林间如同仙子。她的衣裙都朴素而考究,是旧时代的缩影。身为贵族女性,她们的衣服都是裁缝手工,没有抢眼的色彩,和她们出入的乡间别墅、剧院、沙龙相适应。贵族子弟从小在寄宿学校,有的在海外上学,她们的性格独特,追求也各有不同。绿蒂不是沉迷享乐的人,她对文学和艺术的追求与她博学的父亲一脉相承。对影片中的男性,她是极好的倾听者,优秀的婚配对象。她受着男权社会的教育长大,性格温顺,言辞与举止都是文静的,脸上的表情也是恬淡的,极少表现她的个性。绿蒂散发微光的影像会长久留在占的记忆里,她代表了男性对女性最初的憧憬。 作为男性,我也会选择同绿蒂终成眷属。博取这般女子的芳心,能够证明自己的智慧与品位,这种认可也是当时社会威望的证明。她是法国传统淑女的缩影,毅力,忠贞,温和,是一个拥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最好的人生陪衬。她面对凯茨的来信质问,选择了中肯的回应,这是为数不多表现她高贵性格的一笔。她的高贵在于,面对个性不同、经历不同的人,都能给予同等的尊重,她不相信中伤他人能带来胜利感,她相信温柔与良善才能换取内心的平静和幸福。她总是平静的,从她的姿态到装扮,我甚至可以想象她身上淡淡的熏衣香味。她是心灵的守护者,她拥有其他女性难以企及的柔韧与智慧。她无法打破的纯洁令人退却,退却过后仍是无限向往。 又是个白玫瑰与红玫瑰的写法,两种男性对女性的极端渴望。实际上他们想得到的爱情是一样的,臣服于女性这卓然造物的美妙,无论心灵与肉体。在一定条件下,这会酿成鱼和熊掌无法兼得的悲剧。诚然爱情是自由的,男人仍旧要回归家庭,回归生活。 杜拉斯在《物质生活》中这样说:“没有爱情,男人都是难以忍受的。”回想一下占对于绿蒂的几番变化,一般女性的确难以忍受。从亲密到疏离,在那一段情感中失势,就来找她订立婚约。多么自私呵,简直引人发笑。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面对过这样忍无可忍的时刻,尤其婚后,当丈夫喝醉酒、无端斥责孩子和自己、忽视父母和自己的感受,那一刻的失望难以言喻。绿蒂凭借什么忍下一切?只是爱情?不,不仅于此,爱情是需要承担的,至于每个女性应当承担什么,取决于她自身。绿蒂之所以可以承受,是因为她活在男权教育之下,她非常清醒从男性身上得不到的东西是什么。她不需要过多了解男性,哪怕是她的爱人,她已足够了解自己。她的教养和高贵品性,让她这样做,她的品行就是内心的证明,她不需要哪个男人哪怕是国王为她盖棺定论。她已经有了生活中该有的一切,而一份爱情,对她来说也是淡淡的相处,恳谈,林间缓缓的散步,为了和伴侣开车出游的一件新衣。 一个内心丰满的女人是必要的,她令男人敞开心扉,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不会让是非抹黑自己的心灵。如果是男人,我渴望绿蒂,如果是女人,我想成为绿蒂。 4 大多数女人是凯茨。 凯茨的美过目不忘,希腊式的忧郁同时俘获了祖与占。她不是小巧的法国女人,她的五官大气富有平衡的韵律美,骨架也是十足的北欧女人,撑得起格式华服,居家也从不邋遢。尽管大多数女性外貌没有凯茨那样夺目,可对美感的追求是相似的。不安守成规,希望发挥自身的优势,不用敬语和谦词博取他人欢心。自信是最美的珠宝,个性是最时髦的配饰,千人有千面,向往美好永恒不变。 凯茨代表了一种出于直觉的进步,她在化妆舞会男扮女装,跟绅士交谈时爽朗大笑,在男人面前化妆而不是偷偷摸摸在他起床前将自己打扮好。同时她也是个注重家庭的女主人,喜欢假日,热爱田园生活,懂得厨艺园艺之类的劳动。这些都是旧时代的妇女无法想象的。并没有更高的命令者,她听凭直觉做事。她的生活奔放而自由,在巴黎这座人造天堂里,她信手拈来为自己筑巢,同当代城市女性一样。她的建筑品味让人记忆犹新,她买下的湖边的那座垂钓小屋,冰冷,带有荒废感。她用热情温暖了那里,在二楼的角落,洒下看不见的阳光。她选择的艺术品和生活方式,保留着外来的流浪者的生活习气,从游乐场之外的垃圾堆里捡拾被抛弃的东西,造出点石成金之妙。她深知自己是神的造物,她懂得该如何创造。她学习,被美学滋养而后反哺,发散天然的女性本能,不断改善着自己和周围的人。她有热度,喷薄而出,一如青春之泉。 懂得创造的人,比随波逐流者更接近毁灭。新生之力是双刃剑,当人用它扫清现实的荆棘,从有一面剑刃朝向自己。凯茨的专断不逊于男性,她希望在两性关系当中出于平等地位。她对爱情专治,一个有能力占有她的男人,理所应当被她完全占有。和祖交往时她得到了充分的照顾,但祖依然属于传统,无法让她的进步个性得以施展。她就像受到战争女神雅典娜的照拂,看重智慧,孜孜不倦地攻克挑战。和祖的情感太平顺了,无聊让她感到空洞。和占交往是激烈的探戈舞,他们在相爱,也在相互比试。她看重占,她的激情熊熊燃烧,也希望得到占的爱护。他们的矛盾总在辩论中激发,占雄性精神大发的酒后之言,让她难以忍受,她觉得爱人忘了她是谁是怎样的人,疏离感是一种背叛。这股风波本可以平息,她却演化成了冷战,在冷战中顺从了情感的变化。凯茨想挑衅占作为男人的虚荣,而占固守阵地分毫不让,甚至冲动地打了她的面颊。那一掌,击碎了她的幻想。为了尊严,她颠覆了计划中的生活。女人大多像凯茨,可凯茨在女人之中,是唯一的。 两性关系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角力,尤其是欧洲,欧洲的文化基础是男人建立的,多少优异的女性在死后才彰显光彩。标志性的,剑桥大学的学术俱乐部,只有男性能加入,欧盟的外交界,唯有男人才能得一席之地。欧洲大陆出过多少女王和女英雄,而那里的女人至今沿用夫姓,最高的社会地位,也是必须某夫人,我们不是至今还称玛丽•居里博士居里夫人吗?有人选择沉默着改变,就有人选择战争与革命,抽离出日常琐碎,将生活辟作战场,为自己而战。凯茨是革命的女性,她不是法国人,也在革命者之都受到启迪。没有誓言比死亡更加牢不可破,她的自溺不是冲动而是宣誓,剥夺她名为崇高的外衣,她毋宁死。 不过多批判自杀者也不纵容自杀行径是社会道德的一部分,她的死就像在所有观众胸口开了一枪。当她将自己锁进另一段婚姻的衣橱之中,她的灵魂也走向了死亡。毁灭,是人在战争里中弹,没有当场死亡,子弹留在肉体,随着血流和肌肉在体内继续破坏,突然有一天,成了致命一击。凯茨倒在了尊严之战的战场上,她的灵魂复仇性地带走了她的爱人。爱情就此成为永恒,成为她唯一的墓碑。无法跟一生挚爱修好,也无法回到她伪装出的幸福婚姻,两个是的冲突造成了她的命运。她不能忽视内心的呼喊,活在装模作样里,依靠转动金色的婚戒惶惶度日。她的深情是桩悲剧,死亡成了她的最终审判。 每一个舒缓优雅如花瓣绽放的镜头,每一处充满高贵风情的复古场景,都是导演和作者精心演绎的阴谋。他们用精妙的手势插花,将水晶瓶的玫瑰放在古希腊柱式般的高台上,为的是最后将花瓶狠狠推下。 5 《祖与占》是一部出色的改编电影,出色源于导演和作者的通力协作。不去演绎生活,而是把生活搬进取景框,是新浪潮导演的诉求。尽管《祖与占》表现的是旧时代的法国,特吕弗依然通过不断探讨和尝试,尽可能还原了时代舞台。终究,故事还是围绕婚恋与家庭,还是在讲述不同价值观的人的生活选择。 两个男人,既是绅士也是浪子,影片没有演示他们各自的家庭。他们长期旅居,与家庭保持着书信联系,往来如度假。他们的家庭观念是理想化的,同家庭的维系是松散自由的。男人来到社会,就应当塑造自我施展自我。绿蒂和凯茨都不同,绿蒂归顺于古老庞大的家族,满足同父亲相伴;凯茨不断规划着理想化的家庭,选择终身的朋友,亲自教导子女,控制着她的丈夫。每个人都曾那样幸福,小说中这样写道,“生活就是一个假日接着一个假日”,天堂般的日子!但不长久。 男人还是要回到家里,由于长时间在外,之于家庭生活的细节,他们并没有发言权。无论打扮的多好,男人仍旧很难一下想起衣柜里有多少条领带。女人也不可能一直依附男人,绿蒂有些艰难地走出古堡接受婚姻接受新家庭,凯茨则发现了她无法彻底控制爱人的心。一男一女共舞人生,总要交换位置。男人瞄准将要踏出的每一步和周围想要抢走舞伴的同性,女人垂下眼帘照顾自己的裙摆和两人的背后。谁也不能当别人的主人,另一个人的手能握在手心里,也能抽离出来。命运的舞曲不会因为两人的错步争执而停摆,踏出的每一步都不能退后重来。导演细致地展现了法国人的风情,体察他们不同的心理、举止和言语,几个角色的生活本身就是艺术。他们都想主导,不肯放手迁就他人,小的不合虽被时间压抑,却酝酿成了矛盾的导火索。个性与共性不相协,人与人的关系就陷入两难。角色间的苦缠不是无意义的消磨,是不可说数的心酸。幸福与悲哀总是并存的,爱与恨也是。激烈的投入,必然换来强烈的反噬,近看生活无常,远看自有因果。假设的挽回与补救,并不存在,每个选择都是无法重复的。 法国人喜欢用实证来教育人,不探讨是非,不玩弄逻辑,单靠熏陶,法国人写的寓言故事是是最有意思的。故事浪漫也罢,悲情也罢,总有一种最贴合人类本能思想的精髓,去打动每个入戏之人。这是法国电影艺术的独特魅力,不像意大利的新写实派那样张扬不羁,也不用英国式的黑色幽默摧残观众的智慧。悲剧本身就是种力量,是美好强盛的生命的夭亡,是一种不必多加揣测的定局。《祖与占》最打动人的,就是这股实证精神的单纯。实践对生活的期望,在失望中滑入毁灭的河流,本来平常的恋爱,由于深入灵魂的演绎,变得刻骨铭心。随着凯茨踩下最大的油门,演员连同观众都坐上了那辆死亡轿车。顷刻之间,他们跌出游乐场,而巴黎这座人造天堂,依然对世界敞开着。电影并没有帷幕,灯光亮起后,人们的思考与感动,不需要一个额外的结束。 特吕弗完成电影拍摄时,小说作者已作古。他实现了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承诺,每个看过的人都会爱上写出《祖与占》的作者。这份长久身后的爱,都源于人们不耽于悲剧性的一瞬,源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大胆向往。

 4 ) Le tourbillon de la vie歌词 生命的漩涡

Le tourbillon de la vie歌词 生命的漩涡
电影《朱尔与吉姆》的主题歌
Elle avait des bagues à chaque doigt, 她的每个手指都戴着戒指,
Des tas de bracelets autour des poignets, 她的手腕上满是手镯,
Et puis elle chantait avec une voix 她唱着,
Qui sitôt m'enjôla.. 谁来对我甜言蜜语?
Elle avait des yeux, des yeux d'opale, 她有宝石一样的眼睛,
Qui me fascinaient, qui me fascinaient. 让我陶醉,
Y avait l'ovale de son visage pâle 她那略带苍白的鹅蛋脸,
De femme fatale qui m'fut fatal (bis). 一个充满诱惑的让我堕落的女人
On s'est connus, on s'est reconnus, 我们相遇,再相遇,
On s'est perdus de vue, on s'est r'perdus d'vue 我们不再遇见,不再遇见,
On s'est retrouvés, on s'est réchauffés, 我们重逢,我们心里又燃起暖意,
Puis on s'est séparés. 然后我们又分离。
Chacun pour soi est reparti. 我们都要再出发,
Dans l'tourbillon de la vie 在这生活的激流里。
Je l'ai revue un soir, aïe, aïe, aïe 某个夜晚我又记起,那篱笆,
Ça fait déjà un fameux bail (bis).. 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Au son des banjos je l'ai reconnue. 在她的班卓琴声里,
Ce curieux sourire qui m'avait tant plu. 她那特别的微笑曾让我那样的快乐,
Sa voix si fatale, son beau visage pâle 她动人的声音,她苍白的脸,
M'émurent plus que jamais. 永远俘获我的心。
Je me suis soûlé en l'écoutant. 我听得陶醉了,
L'alcool fait oublier le temps. 酒让我忘记了时间
Je me suis réveillé en sentant 我却清醒地记得
Des baisers sur mon front brûlant (bis). 印在我额头的滚烫的吻
On s'est connus, on s'est reconnus. 我们相遇,再相遇,
On s'est perdus de vue, on s'est r'perdus de vue 我们不再遇见,不再遇见,
On s'est retrouvés, on s'est séparés. 我们重逢,我们又分离,
Dans le tourbillon de la vie. 在这生活的激流里。
Chacun pour soi est reparti. 我们都要再出发,
Dans l'tourbillon de la vie. 在这生活的激流里。
Je l'ai revue un soir ah là là 某个夜晚我又记起,
Elle est retombée dans mes bras. 她曾依偎在我的臂弯
Quand on s'est connus, 当我们相遇,
Quand on s'est reconnus, 当我们再相遇,
Pourquoi se perdre de vue, 为什么要错过,
Se reperdre de vue ? 一再错过?
Quand on s'est retrouvés, 当我们重逢,
Quand on s'est réchauffés, 当我们再重温,
Pourquoi se séparer ? 为什么要分离?
Alors tous deux on est repartis 我们又分离,
Dans le tourbillon de la vie 在这生活的激流里。
On à continué à tourner 我们继续错过,
Tous les deux enlacés 两个曾经紧紧拥抱的人
Tous les deux enlacés. 两个曾经紧紧拥抱的人。

 5 ) 闪开,让我永远青春

You got a fast car
But is it fast enough so you can fly away
You gotta make a decision
You leave tonight or live and die this way

  凯瑟琳唤占上车,占坐在她的身旁,祖看着她们,忽然汽车驶向断桥,坠落,她们终于比肩躺在各自的棺材里,凯瑟琳的棺材那么小。祖忽然觉得解脱了,走出墓地,他还将继续走在跌宕未知的人生路上,也许还会爱上一位女子,也许只是只身一人,他还将不可抗拒的继续老去,他将有满头银发、佝偻的肩背、颤颤巍巍的双手和枯瘪的嘴,他将有许许多多的回忆,而凯瑟琳将只是惟一,我想他想起凯瑟琳时不再感到撕心裂肺,而是平静从容。而凯瑟琳和占将永远年轻,年龄停止在最美好的年华。

  凯瑟琳是个迷人的矛盾的混合体。她是个孩子,有天使一般的面孔,有小鹿一样受惊的眼神,她欢快的唱着阿拔为她写的歌,她会突然起身逃跑让占追她。她是优雅的女人,有迷人的身体和魅力。她是个老人,她试图去凝固时间,抓住转瞬而逝的美好。她热爱自由,不受束缚,与祖的婚姻中还有众多的情人甚至离家出走;她又是那么的矛盾,不能忍受孤独和没有人疼爱。她是狠心的女王,可以不顾祖的存在,她又是脆弱的爱的仆人,占的疏离使她的非凡化作腐朽平庸。如果说祖的爱是宽容的,他们三个在一起的那些看似欢乐的日子里他常常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寡言的、淡淡的笑着,他那张中庸的脸看着心里微微作痛。那么不如说祖是最自私的,他的容忍只为能见到凯瑟琳,他啜饮的是自己酿的一杯苦酒。爱情,就是占有与自私。祖为和凯瑟琳在一起,而容忍三人在一起;占为对凯瑟琳的没有把握而退却,选择了原来的女友;凯瑟琳为占的犹豫与离去,选择了永久的不离不弃。真的有完全无私的全心全意的爱吗?凯瑟琳像飘在空中的四季,不管是春风化雨、电闪雷鸣、冰雪飘零,落在祖波澜的心海里都只是水,对于祖,凯瑟琳就是凯瑟琳,没有别的形态。凯瑟琳是那么的任性与偏执,她会在衣箱里放一只装满盐酸的瓶子,倒掉这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也不肯扔掉瓶子,只为喜欢用这只瓶子,看到这里以后她的疯狂行为似乎都不会使我震惊,我随着祖的漫步也长舒了一口气,他那种仰视的爱太累。凯瑟琳的孤独本质铸就她的疯狂,即使有祖,有占,她仍然是落寞的、忧郁的。人与人之间因亲人、同学、同事、朋友、爱人、恋人之间产生的联系,仿佛使人变得强大,人生也许可以不再寂寞的美好。然而,孤独能否就此排遣?孤独就是生命的底色,仿佛一杯咖啡,加了牛奶是奶特,加了巧克力是摩卡,可是不能掩饰的是咖啡固有的苦涩,令人上瘾的也正是舌尖上跳动的这种滋味。

  凯瑟琳和占的离去,使得她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永恒了,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可以产生摧毁两个人的力量,不知祖自此可以怎样。不朽和平凡也非对立,不朽的仍可平凡,而不能平凡也许会选择不朽。对于生命,说起来每个人都有选择权利。有人愿意终此一生,子女绕膝,敦睦安详;有人选择在最美的时候离去,激烈眩目。有些是命运的安排,有些是自己的抉择。然而,人却不只有权利还有责任,选择总是陷入权责的泥潭里,单纯的选择只能在艺术和疯子中实现,剩下的只能在理想与现实的夹缝里挣扎。高尚也许会痛苦,世俗的却是最现实的快乐。我不能终止肉体的衰老,我没有勇气选择,我任命运驱使摔打,然而让我在心里呼喊——闪开,让我永远青春!

You got a fast car
I want a ticket to anywhere
Maybe we make a deal
Maybe together we can get somewhere

 6 ) 三人行

你说:我爱你。我说:留下来。
我差点说:占有我。你却说:走吧。

特吕弗1962年的作品,电影史上最著名的三人行。


Catherine

以两个男人名字命名的电影,实际的主角却是Jeanne Moreau 饰演的Catherine 。

Catherine 的出场便是一个多角度的面部特写,有着与那尊石像几乎相同的面容的她,当场便征服了两人,特别是Jules 。

Catherine 是个极端热爱自由的人,她当然不能忍受男权主义,所以她会在Jules 说出“身为妻子,忠贞很重要,丈夫一方反而次要”时突然跳入河中来表示抗议。这一跳,使得Catherine 在她和Jules 以后的婚姻生活中始终处于强势的地位,同时也征服了Jim 。不过同样是这种自由,使得她和Jim 的相处推迟了。

她的格言是“一对恋人中,起码其中一人要忠诚。”换言之,在爱情生活中,她可以对对方不忠,而对方却不能做出任何辜负她的行为。所以她会一而再地耍“睡衣把戏”,而却不能忍受Jim 和Gilberte 在一起。

很久之后,当三人再度重逢时,当Catherine 再度遇见Jim 这个她未曾完全占有的男人时,毅然开着车冲下了断桥。



Jules

德国男人,爱情的弱者,影片的一开始他便被Thérèse 甩了,这种弱势贯穿着他的一生。

他对Catherine 的认识远没有Jim来得深刻,他只是被这种Catherine 那种神秘吸引着。

他的温柔、慷慨、单纯和脆弱迷惑了Catherine ,让她觉得他与其他的男人是如此不同。不过当Catherine 发现那原来是他性格的一部分时,毅然离开了他。

他对Catherine 的爱是绝对的,所以为了留住Catherine ,他可以接受她和Jim 在一起,典型的“痛并快乐着”。

影片的最后,当他看着两具棺材进入焚化炉时,长舒一口气,解脱了。



Jim

典型的多情的法国男人,与Catherine 反反复复的同时还与Gilberte 暧昧着。

对于Catherine 的认识,远比德国男人来的清楚,当Jules问他“你会介意我娶Catherine 吗”时,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反问道:“她会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吗?我恐怕她在世上永远也不会快乐。她是个幽灵,不是一个让男人拥有的女人。”

骨子里他和Catherine 还是很像的,都热爱自由,都希望自己的伴侣忠贞而容忍自己的偶尔出轨。

很难说他对两个女人哪个的爱更多,毕竟是两类完全不同的女人,Gilberte 的性格就和Jules 一样温柔,只希望能与他白头偕老,而Catherine 是他从未完全得到的,他也从未放手过。最后当Catherine 将车开下河去时,Jim 也未做任何反抗。





影片中印象最深刻的场景有两处,一是Catherine 在Albert 的伴奏下清唱《生命的季风》那段,感觉时间仿佛停止。

另一处是Catherine、Jules、Jim、Sabine 四人在餐桌前做鬼脸那段,镜头依次扫过每一个人,幸福之情写在每个人的脸上。那应该是三人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


后记

影片中对于两个男人的友谊的描写在我看来有些不可思议,爱着同一个女人的两人,居然还能把友情呵护得如此完美。看了一段花絮才知道,这部电影是根据一个73岁的老人的自传改编的,大概只有真正到了那个年纪的人,才能体会这种真正无私的情感。



附 生命的季风

她每根手指都戴了戒指 手腕套满手镯
她的歌声清澈如水 教人欢欣翠雀跃
她的眼睛亮丽如宝石 令我心醉神迷

她的脸美如冠玉 夺命佳人杀死人
相遇是缘分 错过是无奈
苦乐随风逝 背道逆风行
生命的旋风吹得我们团团转

那夜再相逢 仍叫我心动
是她是她 果真是她
神秘的笑 教我心惊肉跳
脸儿俏 眼儿媚 叫我意乱又迷离
手中是美酒 眼中是美人

人醉半痴迷 一饮醉如泥
沉睡温柔乡
相遇是缘分 错过是无奈
苦乐随风逝
生命的旋风吹得我们团团转

那夜再相逢 仍叫我心动
吻过又错过
回到我的怀抱 做我的宝宝
相遇又分离 人生不稀奇
但愿长醉不用醒 与你携手入梦乡




对白选
JULES:你会介意我娶C吗
JIM:她会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吗?我恐怕她在世上永远也不会快乐。她是个幽灵,不是一个让男人拥有的女人。

追求自由,享受生命的每一刻

JULES:身为妻子,忠贞很重要,丈夫一方反而次要。

德文中,月亮和战争属于阳性词,而太阳和爱情却属于女性。

C:JULES的慷慨、单纯和脆弱迷惑了我,赢了我的芳心,他与其他的男人是那么的不一样。我指望用我的爽朗治愈他的弱点,但它们原来是他性格的一部分。我们的快乐维持不了多久,最后被逼面对面,无法成为一体。

JULES:她不特别漂亮、聪明或真挚,但她是个真女人。而她,是我们都爱的女人…男人的渴望。为什么这么多人追求的女人会垂青我俩?因为我们对她像对皇后般呵护备至。

一对恋人中,起码其中一人要忠诚。

 短评

三种爱情观,祖代表着绝对的忠诚,我爱你,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占代表着爱情中的理性,我爱你,但我会做最正确的决定。凯瑟琳代表着爱情中的欲望,我要爱、要自由,我可以爱很多人,每一次我都是全心投入的。若你不爱我,我宁可选择死亡。法国电影里的三人行真迷人,好多台词都好喜欢。“我最爱你的地方是你的后颈,因为那是你唯一看不见我在看你的地方。”

2分钟前
  • 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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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首先是对这种以女性为主游离在两个男性之间故事向来嗤之以鼻,其次,特吕弗也好戈达尔也好,对于新浪潮,我的审美是无法接受的,再者这种文艺电影已无法调动内心的内啡肽和荷尔蒙,所以,文艺电影要少看,要精看,因为会产生疲劳。

4分钟前
  • Fleurs.哼哼
  • 还行

她可以因为你们对女人狭隘的偏见而纵身一跃,不畏世俗只跟爱的人在一起。她确实绝情,只有你不为我伤心时我才伤心,所以从始至终凯瑟琳都不属于任何人,她只属于自己那份爱情。爱情只属于女人,男人只是附属品。

9分钟前
  • 后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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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无法把握彼此的爱的零点与沸点

14分钟前
  • A-sun*
  • 还行

特吕弗代表作,也是他最有反叛精神的新浪潮作品。①"两男一女三人行"经典,超越道德,自由,狂野,宽容,暧昧的关系,仿若乌托邦;②文学性的大段旁白,对爱情的探讨深邃,隽永;③形式上大胆随性,快节奏剪辑,跳切与纪实性长镜头相结合,对定格,画面分切的独特运用;④我们玩弄生命的泉源,却失败了。(9.0/10)

15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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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讨厌这个导演和这个电影,迂腐透顶

18分钟前
  • hitlike
  • 很差

新浪潮早期的女性角色全都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神秘色彩,因为她们代表了男导演对于女人的理解无能。

20分钟前
  • brennteiskal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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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黑夜漫游》中的马德隆姑娘枪杀了罗班松之后跳下车去,与朱尔和吉姆中的凯瑟琳一样凛然,驾车载着爱人走向死亡。以及,巴黎野玫瑰。文艺作品中,你不爱我毋宁死。过不完美的生活毋宁死,不要苟且度日,不要在让步中度日。

23分钟前
  • nad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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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愛的其實是她所象徵的自由。可到了最後,Jules竟然因為離開她、Jim也因為她離開而如釋重負,重拾自由。多麼諷刺,多麼可悲。這多半是因為她雖然不接受任何束縛,卻沒有主心骨,沒了束縛就無法自立,必須通過對他人的愛縛,自我才得到支撐。兩位男士如弱柳柔荑,甘受纏縛,愛之適足以害之。

28分钟前
  • Rea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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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喜歡你的頸背/唯一看不見我在看你的部位

32分钟前
  • Beth Lau
  • 还行

她不特别漂亮、聪明或真挚,但她是个真女人。而她,是我们都爱的女人… -You told me"I love you" -I said"wait" -I almost said"Yes" -You said"Go"

35分钟前
  • 影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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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世间最伟大的3P电影。特吕弗拍这本原本不太可拍的小说,可以作为文学改编的典范案例。罗歇原著枝蔓之处大刀阔斧地砍掉,却又在原本故事大纲似的原著基础上编写饱含细节的对白。场面镜头为主,对话场面非常用心,定格及变焦都很精彩。尤为难得的是老电影片段的插入。

37分钟前
  • 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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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乎荒诞的三角关系,但我们丝毫不觉得虚伪,丑恶,淫秽,非道德。为什么?因为世俗才是虚伪,丑恶,淫秽,非道德的。追求真爱的人无罪无畏。

42分钟前
  • 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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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呐朱勒,我不相信会有人可以这样爱人。让我们把自由推向极致,看看会怎样吧。原来在极致的自由中,每个人都不自由。

47分钟前
  • 亚比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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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如特吕弗说的那样 在爱情方面 姑娘们都是专业人士 而男士们都只是业余爱好者罢了

52分钟前
  • RIVERSDI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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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吕弗把快乐拍得那么快乐,悲伤拍得那么悲伤,绝望拍得那么绝望。每个人都无法放手的爱情注定会是劫难。音乐好。

55分钟前
  • 米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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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所见过最深的爱和依恋的一种,它不是一对一的关系,它是一段属于三个人之间的爱,那种不停留于性爱与占有的关系,它是一种游移活动的生命体本身,一直在寻找最适合的寄居体。而他们,所作出的种种选择,都只是出于追随爱这种生物本身。

56分钟前
  • 时以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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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看的第一部新浪潮王将特吕弗的经典,感觉不咋的。也不过就是几个定格和fast zoom,故事虽然女权,但并不像是特吕弗的本意。反正看完我特烦这个女的,自私任性善变不负责任,可能是演得好我才这么烦她。但是要说从她的身上体会出生命的活力,恕不奉陪。反正我对所有爱情片的看法基点就是负数,原谅我对爱情这个东西的微弱兴趣。整个片子让我感觉最好的大概就是女主角女扮男装走在街上的那一两分钟镜头。后来Six Pence None Richer把这部电影的经典镜头翻拍成他们大红大紫的"Kiss Me“那首歌的原版MT

60分钟前
  • 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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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部电影中,特吕弗不喜欢拖泥带水,人物介绍和一些过渡情节都是用快速剪辑代替,对于三人之间情感变数的描写则放慢了节奏,凯瑟琳驾车自杀也没有传统制作中那样过多的铺垫和刻画。总体来说,是一种“新浪潮式”的观影经验。

1小时前
  • 24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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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遇到过的女人太少,我见识过的男人太多,平衡一下,也许可以成为一对~

1小时前
  • 飘來飘走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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