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草莓》中,我同时在不同的时间,房间,梦境,现实之间毫不费力地游走着。
我想拍部影片描写一个人清清醒醒地回到家来突然打开一扇门踏进了他的童年? 然后打开另一扇门又回到了现实呢? 然后上街闲逛, 撞进他生活中某个个别的时期, 发现一切都生息如旧呢? 这是《野草幕》的真正的创作动机。我的密友之一是一位医生, 于是我想, 让主人公是一位医生也许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然后我想那个老家伙应·当是一个老朽的、和周围人等概不来往的自我中心主义者一一我写出来的人物正是这样的。
问: 我们是否再谈谈《野草幕》里有什么明显可见的外来影响?你说过你认为它没有什么外来影响但是肯定有斯特林堡的痕迹吧?
答: 显而易见。
问: 《一出梦的戏剧》和《到大马士革去》。
答: 当然。请不要忘记约那斯· 勒夫· 阿尔姆奎斯特¹
问: 让我们谈谈《野草毒》里那些有迹可寻的思想观念吧。它是一部心理分析影片, 既有宗教思想, 也有心理治疗学的东西。
答: 我在拍摄它的时候并没有这种体验。我是把它作为我早年生活的一次简要总结、作为一次严格的最后的检验来拍摄的。至于心理分析, 我并没有真正的把握能力。那是别人后来附会上去的。对我来说, 这部影片是实在的、具体的。
问: 有许多东西, 人们可以事后说“ 当时我根本没有想到过, 那都是批评家们和自作聪明的人捏造出来的” 。但是, 一个人在创作过程中必定想到过某些东西的。你认为作为作品基础的理论和事后构筑起来的理论之间有多大联系?
答: 我尽量把这一点说得具体些吧。在写本子的时候, 我避开一切有离题危险的讨论。根本没有。如果有, 我想我会感到沮丧,感到在把自己和别人剥光, 我会仅仅出于羞耻便取消整个摄制计划。演员们是完全从另一个层次来介入作品的。他们从演出的角度出发, 总是力求理解作者和角色, 总是在捉摸“ 这背后的东西是什么, 他为什么写这个或那个? ” 他们找到作者说一些可能很打中要害的话, 而作者常常避之不及, 说“ 绝对不是那样, 不对” 。但私下里却常常同意他们的话。在拍摄一部影片的时候, 我也避开有离题危险的想法。如果就依我的直觉行事, 我知道它会引导我走向正确的方面。我无需和我的直觉争辩。如果我开始犹豫、讨论, 深深地纠缠于个人的内心矛盾, 清楚地意识到我在描绘的事情的真相, 我就拍不下去了。在另一方面, 我显然是从一开始就心里异常明白,工程师阿尔曼和他的妻子是对斯蒂格· 阿尔格伦¹ 和他的妻子的丑陋造象。斯蒂格· 阿尔格伦出于某种原因刚拿我开过刀, 而这是我对他的报复。
问: 是啊, 人们之所以对《野草毒》里的那个插曲记得非常清楚, 就因为它像是一个和主要动作平行不相交的短故事。
答: 绝对正确。
问: 嗯, 这个场面是高度戏剧化的, 咄咄逼人, 非常令人不快。你用了两个我们从未在你的影片里见过的演员来演这场戏。你选用他们必定是有某种明确目的的吧?
答: 居恩纳· 斯约堡长得很像斯蒂格· 阿尔格伦, 居恩内尔·勃洛斯特勃姆的说话方式合乎我的需要。所以这是一个以感觉为 基础的自觉行动。除此之外, 我想我必定是在心理分析学观念方面搅浑水了。电影手册》的一伙人已开始找上我, 所以我也不能完全躲开批评家们。当维克多和斯蒂格· 阿尔格伦/ 居恩纳· 斯约堡走过梦幻的森林, 来到孟特鲁德· 弗里德和艾克· 弗里德尔交欢的那块砾石地时, 原来的想法是人们应当发现满处是蛇。于是我们在制片厂里建造了一个不带水池的动物园, 并设法让瑞典所有的爱蛇者把他们的宠物带到那儿去。我想肯定有二三百条蛙蛇。到该放它们出来的时候, 哈J 所有的蛇全没有了。原来动物园里有个洞穴。爱蛇者们在雷松达(瑞典制片公司所在地) 呆了儿个星期才回收他们的小宝贝。这是我对批评家们讨好不成反挨骂的事例之一。
问: 你在《狼的时刻》里也曾打算干同样的事情, 是吧? 你收集了一大群鸟, 却根本没有出现… …
答: 是的。另一次失算, 但没有引起注意。自作自受。
问: 如果没有出错, 《野草毒》里的这段叙事的构思将是心理学的。整部影片只是写这位埃萨克· 波尔格教授以及他同自己、同那些跟他最亲近的人的关系。
答: 我写剧本写了相当一段时间之后, 发现在一个细节上有一个无意中的巧合: 那就是埃萨克· 波尔格的姓名首字母和我恰好相同。我当然不是有意为之的。我选用Is a k (埃萨克)这个名字是因为他显得ic y (冷冰冰的)
问: 这是一次自我清算, 从而洞察自身, 这能给埃萨克· 波尔格带来安宁, 那就是为什么他要漫游他的童年世界。
答: 这部影片是以我那次去乌普萨拉的旅行经验为基础的。它像那次旅行一样简单、具体和实在。我毫不费力地把它完成了。那场棺材梦是我自己做过的一场梦, 我的一场非做不可的梦。我自己不曾躺在棺材里, 那是我虚构的。但是灵车开过来、撞在灯柱上、馆材掉下来和尸体露出来, 这都是我梦见过多次的。
问: 这种心理描写似乎带有天主教的色彩。你在多大程度上是有意为之的?
答: 根本不是有意为之的。
问: 这次旅行实际上是一次忏悔, 是埃萨克· 波尔格对死亡的恐惧和感情上的冷漠正折磨着他的犯罪感… … 他似乎想要在临死前证明他的无辜; 以至于干了一件好事来积聚某些精神资本… …
答: 他的儿子欠他钱. 想要偿还, 而波尔格却把债务一笔勾销了- -一你指的就是这个吗?
问; 不, 我更多的是从神学的角度来理解的。
答: 我从来没有让天主教教义折磨过。我从未信奉过任何宗教教条。这部影片有一种潜在的宗教感情-
一种基本态度, 这当然是有的。但它和整个心理描写并不发生抵触。
问:你的那些天主教逢释家们就是按照这一点来解释你的影片的… …
答: 天主教会多年来一直把我列在他们的黑名单上。后来有些头脑灵敏的教长说, “ 我们还不如把这孩子收归门下吧。” 从此以后, 浅就釜受天上教的诊释的折磨
问: 你从未有过板依宗教的念头吗
答: 没有。浅坎未感到天主教对我有什么吸引力。我相信天主教肯定是有吸引力的, 但新教是乱七八糟, 一无是处的。
问: 我觉得《野草苟》的叙事在结构上似乎是古典式的一一它的纯化过程、它的净化格局都几乎是亚里士多德式的。也许是因为你和舞台剧关系很深的缘故吧?
答: 你找到一个线头, 使劲往外拉, 自然就会拉出来了, 头尾便接止了。你的全部任务就是小心翼翼地拉到底。
问:它的结构是非常坚实的, 具有一种几乎是古典电影的单一性一次可以朝任何方向蔓延的旅行。像罗西里尼的《意大利旅行》和戈达尔的《狂人彼埃罗》也都是如此。它们是非常不同的影片, 但是都极其有意识地利用了旅行。
答: 我的影片有许多是关于旅行的, 写人们从一地走向另一。在《野草毒》里, 就我现在记忆所及, 最无生气的是三个年轻人。不是碧比在闪回部分扮演的那个—她倒是个可爱的姑娘—而是那三个用来代表现代青年的。即便在当时, 这个形象也是绝对过时的。
问: 许多人把《野草毒》首先看成是你的清理往事、回顾当年的影片。当人们回到自己一贯汲取灵感的源头(或自以为是灵感源头的地方), 回到童年时代和童年往事时, 结果如何呢? 嗯, 人们发现那是一个僵死的世界。可资利用的东西寥寥无几。1 9 6 8 年夏天我去探访我父亲时, 我体会到了这一点。突然间某些东西失灵了。现在我问你, 一个艺术家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仍能起死回生吗? 嗯, 《野草毒》回答了我的问题。它是如此富有活力, 如此敏于感受和深沉。
答: 对我来说, 这似乎是两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当我经常去我父母—我母亲已去世— 家, 去斯德哥尔摩斯托街, 我在那里长大的老家探望他们时, 我发现那儿的一切都恰如当年, 一切都在原地未动; 后来则像你一样, 我感到那是一个僵死的世界, 和我不再有什么干系了。
问: 它不给你任何灵感?
答: 只有那么一点余光和某些无限悲凉的东西; 但绝无令人鼓舞或令人振奋的东西。一个沉没的世界只存在于记忆之中了, 但在另一方面, 它仍旧活着。诚然, 它是一个封闭的、秘密的、转了向的世界。但它的内涵是令人鼓舞的。
问: 然而你对它作了重新估价?
答: 当然。我拣起我童年的画面, 把它们装进“ 放映机” , 映入我的脑海, 以一种全新的方式来估价它们。
问: 把它们置于一定距离之外后, 你也能控制它们… … 不同样使你伤心吗?
答: 不一样。但使我伤心。
问: 我具体指的是波尔格的两件伤心事: 他的妻子的不贞(这是次要的) , 首先是他和莎拉的故事。这是他干的两件“ 出格” 的事情。他始终耿耿于怀。
答: 某些痛苦的经验是封闭的, 凝固不动, 无法排遣的。
问: 居恩纳· 布约恩斯特兰德扮演的儿子艾瓦尔德… … 他感清冷漠, 无力为自己的婚姻创造一个真诚的感情氛围, 这一切显然都是那个旧式家庭造成的。父子双方都在试图寻找某种对爱的补偿—在父亲方面, 他从来就未能在家里对他的儿子和他的感情抑制表现出爱或创造某种感情的环境, 是这样吗?
答: 确实如此。
问: 从许多方面看, 我认为这是对那种以家长式父亲形象为中心的家庭的传统结构的批评。
答: 显然是这样。但是艾瓦尔德和他的父亲的全部纠葛完全属于个人私事, 我无法说清。我也无法说清埃萨克· 波尔格和他的老母亲之间的关系。
问: 我们在这部影片里看到那种冷漠的人际关系是否就因此而遗传下去, 几乎世代相传呢? 它影响到艾瓦尔德和玛丽安之间的关系。如果说这种关系同样冷漠, 那是因为艾瓦尔德承袭了他父亲的冷漠, 正如父亲一辈承袭了他母亲的冷漠一样。
答: 玛丽安是不同的。这就是为什么事情起了变化, 恶性循环打破了。有人研究过打孩子的后果— 那些挨过打的人后来也打孩子。可怕得很。
问: 你为什么还让埃萨克· 波尔格的母亲活着— 我不记得影片有否交代她的年龄。她必定过了九十岁了吧?
答: 我想她大概在九十到一百岁之间— 几乎是神话了。她说: “ 我总是感到寒冷, 特别是肚子里冷, 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想起有些孩子是从冰冷的子宫里出生的。多可怕, 弱小的胚胎冷得瑟瑟发抖地躺在那里。母亲的形象是从台词里的那句话中产生的。她确实是好久以前就应该死了。玛丽安发现自己置身于玩具堆里, 她看到了其间的联系: 由侵略欲和厌烦感组成的冷漠之链。
问: 你认为玛丽安能拯救艾瓦尔德吗?
答: 我认为是可能的。
问: 这里有个矛盾现象。玛丽安是代表一种对生活采取比较积极态度的人, 一个较更热情, 较更现代的人。但你却挑选了一个身上没有这些品质的女演员来扮演这个角色, 你后来用她来表现某种冰冷的理智性… …
答: 英格丽特· 蒂林是一个极好的工具。关键在于玛丽安应当是一个性格刚强的人, 并且懂得该如何表现出这一点—英格丽特具有某些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认为这正是我需要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和维克多这样一个气势压人的人配戏的。
摘要:
本文将以心理分析批评的方法粗浅的对英格玛 伯格曼的电影《野草莓》做以简单的分析,这其中既包括对影片中主人公的心理分析,也包括对英格玛伯格曼的一些分析。本文的目的不在于寻求对影片的更深层次的学术性的理解,而在于通过心理分析这一工具为影片找到另一种解读方法。
关键词:
缺失的父亲,爱与冷漠,死亡,解脱,自责与宽容
正文:
《野草莓》是伯格曼达到艺术巅峰的标志,影片通过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老人对人生的探戈,将生存、死亡、爱情、冷酷、过去、现在等等元素结合,透过回忆、幻觉和梦境,将不断出现而又消失在接近死亡的老人脑海里的孤独,描写得非常冷酷而彻底,是一部很成功的影片,也是英格玛·伯格曼导演的代表作。
一 缺失的父亲
“上帝”、“死亡”与“爱”是伯格曼一生钟爱的电影剧作主题,他童年时代便养成的独特心理结构及人格对此有深刻影响。而缺失的父亲则是一直影响着童年伯格曼的成长的最重要因素,是理解伯格曼电影的一个突破口。
1918年7月14日,恩斯特·英格玛·伯格曼诞生在瑞典的乌普萨拉。父亲埃里克是斯德哥尔摩一个教堂的副牧师,1924年,父亲埃里克被任命为索非亚皇家医院牧师。由于父亲一直处在一种神的代言人的位置上,作为伯格曼父亲的形象便缺失了。小伯格曼几乎不能从父亲那里得到想要的温暖,伯格曼在后来的回忆中,一再流露他童年时对父亲之爱的渴求和得不到这种爱的怨恨。
在70年代接受瑞典电视台采访时,伯格曼说:"一种巨大的怨恨建立在我和父亲之间。有一天,他打了我"。这种难解的心理情结一直贯穿着伯格曼的电影生涯。
对父亲的怨恨,直接导致了对父亲所代表的神的怨恨,对上帝存在的否定性观点,我们的确能在伯格曼的童年生活中找到可资证实的心理依据。在《魔灯》中伯格曼回忆了在某年夏天的一个星期天,他跟随父亲去阿姆斯堡教堂布道,在教区牧师住宅区遇上一位和他同年的小孩奥斯卡。在奥斯卡的房间,书中写道:“奥斯卡问我是要听他布道还是玩葬礼的游戏。说着从他的衣橱中拿出一具小棺材。我说我不相信上帝。奥斯卡抓了抓头,向我保证上帝确实存在,并已经过科学证明。”这段话也许是伯格曼对他童年时代关于上帝存在与否问题的最早追忆。接着在外祖母家,伯格曼叙述了他与初恋情人玛尔塔的交往,其间,又一次表达他对上帝及宗教的看法:“我憎恨上帝和耶稣,特别是耶稣那些令人厌恶的言词、通篇的废话和血淋淋的躯体。上帝不存在,也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存在。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个可怕的神。伯
格曼对上帝产生叛逆的心态,实在是因了他那牧师的父亲,父亲几乎便是他少年时代上帝的象征。性格的极度专横、对孩子们的过度苛求,使他成为少年伯格曼心中恐惧的代名词
,少年伯格曼在心里上产生了阉割的幻想。
所以说,上帝与存在,爱与孤独,艺术与宗教诸如此类具有复合性的命题均是缺失的父亲这一基本母题的衍化与复生。
在影片《野草莓》中,伯格曼同样表达了这一主题。
首先,作为主人公的医学教授埃萨克,其父亲的形象就是缺失的。在影片叙述的现在时,父亲已经不存在了,母亲虽然还在,却也借助其儿媳之口,说明母亲是一个冷漠如冰的老女人,丝毫不能弥补其渴望着的父亲的温暖和爱。在影片的过去时,即埃萨克教授的回忆中,父亲虽然存在,但也是不可见的,观众只能从家庭成员的描述中,知道父亲的存在和行为,但是这种了解是模糊的,冰冷的。
其次,埃萨克教授作为一个父亲,其父亲的功能,即父爱,也几乎毫无力量。埃萨克教授的冷漠与自私,很大程度的体现在这一曾面上。而且,这种缺失的角色似乎注定要被埃萨克教授扮演下去——在影片最后,埃萨克教授经过了自责与宽恕,决定给儿子以迟来的父爱,但儿子已经习惯了没有父爱的生活,所以对父亲迟来的爱并不打算接受。
最后,埃萨克教授的儿子艾瓦尔德作为一个父亲,承袭了他父亲的冷漠,正如父亲一辈承袭了他母亲的冷漠一样。缺失体现的就更加彻底,他不是不打算施与父爱,而是要消灭父爱施与的对象——根本不允许儿子出生。
不可否认,伯格曼将自己认同为埃萨克教授,在影片的结尾,埃萨克教授的梦境中,伯格曼找到了自己的父母亲。实际上,整个影片,也可以理解为寻找缺失的父爱的过程。
二 虚假的冷漠
埃萨克教授的冷漠与自私,实际上是对阉割恐惧的掩饰。这种恐惧,直接来源于伯格曼童年时期的记忆。由于童年时期对父亲的怨恨和恐惧,伯格曼的阉割幻想,使他和其母亲最初的一体的融合状态产生分裂,完成了与作为造成这种分裂的肇事者的父亲的第二次认同,也就是说,通过将自己委身于父亲,而能够展开自己。
伯格曼对阳具缺失的恐惧和阉割的幻想,使童年的埃萨克表现为一个性格偏于幽闭、羞怯、胆小的孩子,与哥哥西格弗里德对表妹萨拉的爱的大胆表白相比,埃萨克显然是个爱情心理的残缺者。伯格曼的这种情绪直接导致了影片中青年时代的埃萨克教授将自己的未婚妻拱手让给自己的堂兄,而妻子的离去,实际上是这一不幸的重演和加剧。
在日常生活中,埃萨克教授将自己伪装的冷漠自私无动于衷,这在本质上是潜意识在掩饰意识层面里的恐惧,不自信,孤独以及弱小。潜意识的力量大于意识,导致了人性的分裂:
作为受人尊敬和事业成功的医生,他将他内在的本质上的爱,施与给了世间的众生,即埃萨克教授的外部世界,也就是父亲这一角色不需要出现的场所。而他外在的,虚假的冷漠与自私,被他释放在他的个人的,内部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只有他的妻子,儿子,儿媳和管家。这些人都以世俗之爱的名义屈服于他,使他能够居于这个封闭的世界的统治地位。只有在这个世界中,他孱弱的掩饰才得以维持,虚假的冷漠与自私才能够在别人面前显示力量,借以实现他自居为其父亲的目的。而这,正是潜意识里他寻找父亲这一缺失形象的手段。
出于这样的理解,埃萨克教授的母亲这一形象则显得十分重要。她居于埃萨克教授的外部世界和内部世界的临界处。作为埃萨克教授内部世界的一员,埃萨克教授任其处在比自己更孤独的境遇——一所又空荡又偏僻的旧宅子里,而不是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作为埃萨克教授外部世界的一员,埃萨克教授要在母亲面前显示他温暖慈爱的一面,不定期的看望她,并且忍受她的冷漠。埃萨克教授这种摇摆模糊的行为,实际上也证明了他冷漠自私的软弱性与虚假性。
三 梦境,解脱与迷失的爱
如果不是老人的一个梦,故事也许不会开始,埃萨克教授受勋的这一天将会是兴奋和幸福的。但是这个关于时间和死亡的梦,却开始改变老人的余生。
没有指针的钟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1931年达利的油画《记忆的永恒》。出现在这幅画中的好几只钟表都变成了柔软的有延展性的东西,它们显得软塌塌的,或挂在树枝上,或搭在平台上,或披在怪物的背上,好像这些用金属、玻璃等坚硬物质制成的钟表在太久的时间中已经疲惫不堪了,于是都松垮下来。达利承认自己在《记忆的永恒》这幅画中表现了一种"由弗洛伊德所揭示的个人梦境与幻觉",创造了一种引起幻觉的真实感,令观众看到一个在现实生活中根本看不到的离奇而有趣的景象,体验一下精神病人式的对现实世界秩序的解脱。
相同的,埃萨克教授梦中的钟表没有指针,直指没有时间的人生。而那个表情惨白焦虑痛苦的男人,转瞬间就倒地死亡了,他昭示着生命的脆弱,微不足道和死亡的突然与麻木,以及面对死亡的无能为力。但是对于一个走进暮年的老人来说,这却是解脱的召唤。
因为预示死亡的梦将阳具缺失的恐惧和阉割的幻想打破了。对于将死的老人来说,他不再需要阳具了,他不再需要用阳具来证明他存在的价值了。于是老人终于走出他阴暗的假面,开始主动的施与爱。
影片用埃萨克教授的一天照应他的一生,使他在黄昏和晚年虔诚的皈依上帝,达到自我审判和忏悔,从而宽容别人和被别人宽容。
可是这种爱和宽容起初却迷失了。
因为埃萨克教授找不到他的爱的被施与者。
以他的儿子为例,埃萨克教授试图寻找某种对以往亏欠的爱的补偿。但是他之前从来就未能在家里对他的儿子和他的感情抑制表现出爱或创造某种感情的环境,所以儿子对于突然出现的父爱,是毫无准备的,是漠然的。
相似的,埃萨克教授企图靠近他的管家和儿媳,但他与她们之间也存在着世俗的隔阂和旧时的怨恨。
惟独搭便车的三个青年可以承受埃萨克教授的爱,但青年们不能留在埃萨克教授的身边,因为他们不属于他。
最后,伯格曼还是让埃萨克教授找到了他爱的对象,即他梦中的父母。在老人生命的尽头,他终于找到了童年中一直缺失的父母形象。
类似的主题也隐藏在伯格曼的其他影片中。1992年,更加温暖美好的影片《情天未老》出现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这是伯格曼晚年编剧的唯一两部作品之一,另一部是由他儿子丹尼尔.伯格曼执导的《星期天的孩子们》。《情天未老》讲述的是一对年轻人的婚姻故事。在这两部作品中,伯格曼把他心中的父母亲再次作为描述的主角,但是这一次他把他的父母描述成具有丰富人性的、性格坚强的人。我们看到老年的伯格曼终于找到了父母在他心中的位置,并与之和解了,而这正是他终其一生所努力的目标之一。
05年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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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acloudonskyside.blogbus.com 前几天马丁斯科塞斯发表了一篇名为《我说漫威电影不是电影,让我解释》的文章,其中马老提到了一个观点,电影应该是圣三位一体的,应该是塔可夫斯基,费里尼,伯格曼的结合。马老的这句话应该可以翻译成电影应该是时间,空间,蕴涵的结合。伯格曼作为时间控制大师,对于时间的掌握登峰造极,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应该是这部《野草莓》了。
《野草莓》是伯格曼的代表作了,他的拍摄手法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绝无仅有的。片中使用心理蒙太奇,不仅把梦境和回忆带到了观众的面前,最让人欣喜的在于虚幻与现实的交融,这份灵感可能是来自于渊远艺术的传承。画家喜欢把自己融入画中,例如戈雅之于《查理四世一家》,片中伊萨克与回忆隔空对话,梦境中与故人面面相续,这部作品可以说是心理蒙太奇手法的教科书。
在这里我们主要谈一下时间的运用,值得当代众多电影人借鉴学习,在这里插一句李安导演的偶像就是伯格曼,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李安导演讲故事这么好的原因吧。片中以一个梦境贯穿全片,就是伊萨克出发前的第一个梦。一下我捡炼出三点:
1.没有指针的计时工具。
2.孤寂一人走在大街上。
3.在棺材中的另一个伊萨克。
首先第二点和第三点是为了抒发本片的核心思想,伊萨克的冷漠的性格和易于常人的理智造成了自己事业上的成功和生活上的失败,所以孤寂是对伊萨克最残酷的惩罚。另一方面是对死亡的恐惧,时间与成就水火不相融,人们用时间换取成就,但时间枯竭之际难免会对死亡有所恐惧,这是这部电影的主题也是所有人都看的懂的地方。
唯独这个第一点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没有指针的时钟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个人认为这是电影技法和时间运用的结合
1.首先人可以感受温度,触觉,气味,声音等众多物质的感受,却唯独少了时间的感官器官,在时间的定义上可以分为心理学时间和宇宙学时间(宇宙学时间好理解就是我们正常的时间计时而心理学时间为扭曲的时间观念,每个人身上的时间是不同的,在不同场景的时间是不同的,比如老人一年如一月,在美女身边时间就会过的很快),没有指针的时钟就是抛弃了宇宙学时间计时法,取而代之的是心理学时间。伯格曼抛出一个没有指针的时钟就是把时间分离出来,把我们的时间转化至伊萨克身上,用伊萨克的时间来叙事。
2.电影技法上,用没有指针的时钟可以作为一个寓意,在本片中时间是混乱的,没有时钟这个辅助机器,人就不知道自己身在那一条时空轨道之中,在片中回忆梦境现实的三方混剪,时间早已变得模糊以及难以理解,伯格曼索性用符号学的方式把时间观念从观众的头脑中移除,时间这个万物的主宰竟倒在伯格曼面前。
伯格曼对时间的掌握,已经成了世界电影的最高峰,对后世有着深远的影响,为一代代电影人讲述着时间的故事。
对于伯格曼的去世,可以说感到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任何名人,特别是大师的离去都难免让人心里咯噔一下;不意外的是,他毕竟年事已高,终究也要遵从自然的规律。不管怎么说,作为89岁高龄的老人,身前留下了那么多足以载入影史的杰出电影,他的离去也显得不那么悲伤。特别对于看过他的影片的人都明白,死亡是其电影里常见的元素,他一生也在思考着如死亡这样的人生命题,或许他安然的离去后,会如他的《第七封印》的主人公一样,与死神下棋,与死神对话,继续探讨人性的点滴。
《第七封印》、《野草莓》、《处女泉》、《神之沉默三部曲》,算起来,我已看的伯格曼电影只有六部,但是已经足以让我为之折服。伯格曼的电影属于那种容易引起两级反应的电影,有些人会喜欢或者说不那么感到舒服但是沉入其中,但是更多人恐怕会觉得他的电影晦涩压抑,特别其电影常见的宗教背景,让中国人更多了一丝理解上的门槛。
看《第七封印》纯属赶“时髦”,网上一篇被四处转载的《男人必看的十部电影》让我也把该片找来看了看。看之前就听说该片晦涩难懂,但是看后却有了自己的体会,同时颇为被这部于动荡惨烈的历史背景下思考死亡与人性的电影触动。片子营造的黑死病横行的欧洲颇为阴暗,人们随时可能丧命,而随之而来的是“礼崩乐坏”的社会体系的坍塌。而片子的布洛克甚至在与死神下棋时都敢作弊,为了生,他显然已经可以不顾一切。正是在这样一副惨境下,伯格曼揭示着不同人的选择,我们看到,在黑暗中,约夫一家寄托着伯格曼的美好愿望,他们继续前行,带着人性的火把。
《神之沉默三部曲》无疑更具批判性,也表现着伯格曼的一种道德焦虑。在《穿过黑暗的玻璃》中,一个女人身边是弟弟、丈夫、父亲三个男人,他们形同一家,又彼此隔离。而作为一个女人,主人公卡琳倍显孤独,她承受着三个男人以不同方式给予她的伤害,面对这些,她只能独自与神对话,神却不语,仍有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在世间飘荡。《冬日之光》显得更为宗教,直接就是牧师与各类人的对话,他甚至直接质疑神的存在。而《沉默》中将故事由日常生活引向更宏大的背景。一对姐妹,彼此沉默,又彼此伤害,一次次的失语中,她们错过了沟通的机会,一次次的失语中,他们相互进行更大的伤害,似乎只有从相互的折磨中她们才能寻的快感。而本片中,姐妹俩身处的小镇外,气氛非常紧张,士兵正在集结,而这一切又显得无声。似乎在整个社会中,人们就这样的不语,这样的互相伤害,直到这样的伤害上升到更极端,更残暴的方式――战争,而伯格曼的焦虑也随之达到高潮。
《处女泉》是一部带有救赎色彩的电影,同时也依然带着批判性,片子一开始,怀孕的英格利显得很凶狠,而卡琳显得那么美丽,那么可爱,那么单纯。也正因为卡琳的可爱,所以她惨死牧羊人手下就让人不免心痛,也使得后来其父对三个牧羊人的杀害取得了道义优势。但是,三人中那位孩子究竟做了多少恶事,被残忍的摔死,让死去女孩的母亲也动了恻隐之心,英格利最后的救赎让这个悲剧更加痛心。宗教、救赎、宽恕,这些元素在伯格曼手中永远那么娴熟而震撼观众。
而在我看过的伯格曼电影中,给我最深印象的还是《野草莓》,这部电影带上了更多的温情色彩,显得没有冷峻、那么灰暗、没有那么直接的批判与沉思。但是,片中的老人那种历经沧桑后对往事的回顾,特别对错过的爱的一丝悔恨都令人动容。同时,也再一次引出了人的一生该如何权衡得与失的永恒话题。当老人即将得到终身荣誉时,他却在一次次幻觉中体会终身的悔恨,我们该珍视什么?我们该放弃什么?我们该追求什么?我们该回避什么?在衣着光鲜、功成名就之时我们是否可能已经失去太多,落寞的老人与今日几个欢快的年轻人间的对比更显出一种光阴永逝的凉意,让我看后也久久没有回过神儿来,思索着很多的事情。
伯格曼在生着的日子里,以有些冷酷而阴暗的影像进行着人性层面的思考,但是,我一直相信,一个人敢于直面黑暗,是因为他心中充溢着阳光。所以,伯格曼深沉的思考着本质性的问题,却在影片中总是留下些光明的尾巴,或是继续前行的家庭,或是救赎与宽恕的泉水,或是在童年睡梦中嘴角挂着微笑的老人。伯格曼离开了我们,在另一个世界,或许他能从另一个角度查探这个世界,身旁,伴着并不狰狞的死神,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http://hi.baidu.com/doglovecat/blog/item/2f096bd9921ef52e10df9bcc.html这部电影依然是舞台剧的风格,之所以用依然,是因为我曾看过伯格曼的《第七封印》,那部电影的舞台剧风格还要强烈些。这两部电影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都是台词,下面我把我认为有必要一记的台词写下,通过台词,各位也可以对故事了解个大概。
影片开头:“在我们同他人的关系中,总是充满了对对方性格和做派的议论及评价。因此我放弃了几乎所有所谓的关系。这使我的老年生活倍感孤独。我的人生充满辛劳,我心怀感激。起初是为了面包和黄油,最终却以对科学的热爱结束。我有一个儿子,也是医生,住在Lund。他结婚多年,至今仍没有孩子。我的母亲依然健在。我的妻子Karin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也许应该说明一下,我是一个老学究,我的名字叫Isak Borg,78岁,明天我将在Lund Cathedral接受荣誉奖章。"
主人公睡去后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后他决定不乘飞机,改驾车去儿子所在的城市受奖。中途他去青年时代居住的地方停留了一阵并陷入回忆,称为回忆并不准确,因为这些景象并不是他曾经亲眼看到的,比如自己的兄弟向自己的未婚妻调情,以及未婚妻向闺中密友哭诉和他在一起的不快乐,这段话我引用一下:
" Isak如此之好,道德高尚,心思敏感。他想要我们读诗,讨论来生,弹奏四人钢琴,他只愿意在黑暗中亲吻。他谈论人之原罪,他处于一个如此之高的精神境界。我感到自己没有价值,我没有价值,这毫无疑问。”
后来Isak的未婚妻嫁给了自己的兄弟,他娶了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同样红杏出墙,这段内容是在Isak的一个梦中表现的,在梦中Isak处于受审判的位置,一个人把他带进树林,他的妻子正和另一个男人野合,事毕,他的妻子说:“我现在回家把这事告诉Isak,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他会说:“我可怜的女孩,我为你感到难过。”仿佛他是上帝一样。然后我会哭着说:你真的为我感到难过吗?他会说:“是的,非常难过。”接着我会哭得更厉害,请求他的原谅。他会说: “你不必请求原谅,没什么需要原谅的。”但他全没把他说得当回事,因为他冷若冰霜。接着,突然他会温柔起来,我控制不住大声喊他是个疯子,他的伪善伤害了我。接着他说要给我一片镇定剂。他对这一切都很理解。我告诉他我这样做全是他的错。他会看起来很伤心的说:“这是我的错误”。但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事,因为他是如此冷漠。”
这一幕结束,Isak问那个人对他的惩罚(之前审判Isak有罪)是什么。那个人说像通常那样---孤独。
我没看过伯格曼的传记,但我有个感觉这部电影有伯格曼自己的忏悔在里面,也就是说是一部私人性质的电影。主人公Isak Borg肯定有伯格曼自己的影子。之所以如此肯定在于我对这类人很敏感,一个滑进知识深渊的人的作品有很明显的烙印。
某种程度,我自己也是这种人,3月份天昏地暗的花了两天看完《20世纪思想史》,给朱qq上发条信息说自己再不看宗教和哲学,比起玄虚的永恒以及无休止的思辨,自己更愿意过人的生活。自那后,每次进图书馆不敢走近后三排,害怕那个前人编织的时空。
可是最近的疯狂看电影和之前看哲学也没什么不同,我要的太多,那天和Jingyou说起,他说这是我们这种人的通病。
“ 最大的无聊却是为了无聊费尽辛劳。你捧着一本书苦苦钻研,为的是追寻真理的光明;真理却虚伪地使你的眼睛失明。这就叫作:本想找光明,反而失去了光明;因为黑暗里的光明尚未发现,你两眼的光明已经转为黑暗。我宁愿消受眼皮上的供养,把美人的妙目姿情鉴赏,那脉脉含情的夺人光艳可以扫去我眼中的雾障。学问就像是高悬中天的日轮,愚妄的肉眼不能测度它的高深;孜孜矻矻的腐儒白首穷年,还不是从前人书本里掇拾些片爪寸鳞?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学士,替每一颗星球取下一个名字;可是在众星吐辉的夜里,灿烂的星光一样会照射到无知的俗子。过分的博学无非浪博虚声;每一个教父都会替孩子命名。 “---莎士比亚《爱的徒劳》
与所有空虚的暴食者共勉。
也许人老了就是会这种状态,回忆、梦境、幻觉呈现往日生活图景,家庭、婚姻、子女、爱情都从头审视一番,是苦楚、幸福、后悔、甜蜜都只能自己品读。老人的一次荣誉之旅,用象征、隐喻的手法回顾了一生,这就是伯格曼风格吧。
卡尔维诺在《美国讲稿》中说:“死亡就是时间,是一步步变得具体的时间,是慢慢分成片段的时间,或者说是渐渐走向终结的时间。”死之将至,对过往的自省,仿佛是面对有限的岁月的一种仪式。
该片精细地描绘出一个一生都冷酷无情的老人在垂死之前幡然醒悟的心理转变过程
这片子太自我了,完全无法关联。我为什么要对伯格曼的个人历史和个人关系感兴趣?
英格玛·伯格曼代表作,获柏林金熊奖,内容涉及对死亡的恐惧,回忆,冷漠与孤独,爱情,忏悔与宽恕,对上帝的讨论等。摄影冷峻工整,四段各有隐喻和指涉的梦境与现实穿插,第一个梦太震撼了:无指针的表、诡异的人脸和死亡、被路灯卡掉的车轮......尽管冷酷悲凉,却给了温暖的结尾,实在是神作。(9.5/10)
D9生存,死亡,愛情,逝去,和未來,還有人性的冷漠,對社會的失望...結局出人意外,最后让我们看到生命冷酷的假象包裹着一个温暖的内核,辐射热量引我们向回家的路...那麼細膩的伯格曼
希望我走到人生尽头时,不必有这么多的忏悔和固执。在我短暂的二十多年生命中还从未感受过这种孤独,其实我比他还要冷酷甚至残忍百倍,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也许我错了。
伊萨克获得了光荣的学位荣誉,然而他仍然沉浸在对过往沉重的自省中,对于生命将尽的老人,这仿佛是一次心灵救赎之旅
看到一个心理学账号把伊萨克的问题归结为爱无能,而且是从他的母亲开始代际相传,非常切中关键。这就是为什么伊萨克和他的儿子沃尔德关系那么疏离,而玛丽安也担心自己的孩子将来会遭遇同样的命运。伊萨克终生不能释怀的童年记忆,还有表妹萨拉,就是他早年得不到爱的典型表现。
死亡像一束光逼着他回溯自己的人生,回溯所有真实的牢笼和自我编织的恐惧,看的时候一直在想川端的睡美人,同样的孤独,苍老,回忆,死亡,只是伯格曼放了个光明的尾巴哪怕在梦里,川端却是冷冷地以年轻的死亡结束自己无法问出问题的景况。野草莓最棒的就是摄影吧,无与伦比的室内镜头和人物镜头。
年迈的教授问相处40多年的女佣:“你总是正确的吗?”她自信回答:“几乎都是。到了我们这个年龄,我们应该通晓如何做。”人们常常认为随着时间流动,人一定是向着更智慧的方向成长,不惑、知天命、耳顺,生命有其固定公式。这简直是生活里最大的善意谎言了。现实是即便步入老年,年轻时的苦涩失恋、婚姻生活的溃败,依然纠结折磨着他。孤僻、刻薄和悲观主义,甚至会成为家族遗产,代代流传。而行至结尾,也只是捡拾一些童年往事聊以慰藉。生活是苦难的,他也不准备再出发了。
超现实的梦境让人惊叹。《永恒的一日》某种程度上很像这个啊,也让我认识到,人生各不相同,有些回忆是甜美,有些注定是哀伤。还是第一次看如此苦涩而特别的公路片,伯格曼果然相当沉重和纠结。(烂字幕让人忧伤。。)
这部电影里,我最喜欢的是车上分三层坐了三波人讲话的桥段,它好像让我们看到了人的一生,青年时期在爱的漩涡中浮沉与抉择,中年时不得不面对自己愚蠢的具现—自己选择的伴侣,以及晚年,爱的失去与不可追寻。
#重看#第五次重温;人生倒计时跌入回忆陷阱,回溯走过的一生,无法直面的往事以梦境形式说服自己,并在天光云影中达成与父母、与自己的和解;梦见自己死去,梦见自己做梦,梦见世界处于同一个梦中;路上偶遇数人是自身镜像,依旧是对婚姻彻骨的寒心,依旧是对自身无穷的怀疑。
看了等于没看
此片虽然是伯格曼夫子自道,但将理性视为最高准则,把表达情绪视为耻辱,甚至因为自己的冷漠和麻木生出优越感,自以为是能自控有教养的表现,这种思潮在中国也泛滥成灾。耶稣说,你若赚得全世界,却赔上自己的灵魂,有何益处呢?爱无能的人生,再光鲜优雅,也不过是一触即散的空壳罢了。
伯格曼的自赎之旅。当死亡逼近,往事翻滚,对自身“冷漠”产生的惊惧;对外人友好,对亲人苛刻,邂逅的青年崇拜你是历经风雨的智者,加油站夫妇用你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命名;可是亲人之间却在客气体面中渐行渐远…纯真的往昔就像再也回不去的野草莓地。
“在仪式期间,我的意识偏离那天的大事,然后我决定写下发生的事,在这混杂的事情中似乎我洞悉了一个特别的逻辑”
因为这部电影,我爱上了电影.
片中最精彩的部分,倒不是老教授对青春时期的回忆,而是途中一对夫妇的争吵,导演将这对夫妻之间忍无可忍和恨之入骨状况的状况刻划入木三分,令人不寒而栗。